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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仿佛被无数头飞奔的烈马碾过,神经一阵阵泛着麻木的痒意,这场没有预兆的痛意来势汹汹,几乎在顷刻将蒲炀所有思绪掩埋。
有人很轻地托住了他的手臂,熟悉的气息将蒲炀尽数笼罩,蒲炀听见华光稀疏平常地开口:
“你们来得太晚了。”
巨大的轰鸣声从无边天际爆裂,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捂住了头,乌云俯倾,恍若天幕。
蒲炀似乎听到了万鬼齐齐长啸,裹着山海,以无法抵御之势朝众人袭来。
那些旗杆上挂着的人影如同萤火虫一般,在暗沉的天空中闪烁着微光,一闪一熄,仿若天上的星星,在巨幕之上熠熠生辉。
山洪响彻,不远处的玉霖雪山开始缓慢地平移开来,在狂风中徐徐撕开一道口子。
天空上方突然露出一丝光亮,堪堪照亮雪山的顶部,形成诡谲美丽的日照金山。
但那只是刹那间,下一秒,金山倏然崩塌,太阳光亮四分五裂,一道更加刺眼的金色光芒缓缓升起。
轰隆——
长达数十秒的震感牢牢摄住众人所有感官,猛烈的头痛几乎将他们吞灭。
然后痛意一点一点儿消散,视线重归清明,他们抬眼,顺着那道金光,看见了一座宏伟的金色大佛,巍峨矗立在玉霖山巅。
蒲炀似乎听见有渺远的钟声袭来。
他必不可免地想到梦,梦里闪烁的光芒,飞溅的鲜血,和抓不住的残影。
时隔多日,罪恶的梦魇再次出现,像一场逃不掉的雨,昭示着这场劫难。
蒲炀心中升起一股惶惶的不可奈何。
身旁的人突然动了。
蒲炀只感觉到自己无名指轻微地刺痛一下,带着决绝又不发抗拒的力道,红线霎时绷断,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了无生气地垂落在空中。
蒲炀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了看,而后抬头,无可奈何地,和燕北声对视。
他一眼望进燕北声血色的眸子之中,那双一贯没有表情的眼睛平平看着他,浓厚的鲜红只剩下纯粹的黑,可那明明是红色才对,蒲炀想。
他看见燕北声的额间显出一抹红色,火焰一般,带着灼烧人的力道,和他曾看见的血佛如出一辙。
脖颈上金色梵文时隐时现,像无法预言的濒死之词,美丽、脆弱而不详,是最初的燕北声,他曾在数百次梦魇里拾级而上时,也是这副模样。
事情还是如他们害怕那般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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