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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思来想去,心中越发惊骇,夜里有时望见天幕星宿,便越发觉得祸星将近,心神不宁,一日朝毕,顺帝又一次召见了当朝国巫。
两人商议许久,直到子时,国巫才悄然离开。
第二日一早,顺帝身边的曹年公公便领着圣旨,急匆匆敲响了偏殿的房门。
紧接着,一封诏书砸在了蒲炀的头上。
这顺帝竟立了传说中妖星再世的三皇子为储君!
此举一出,全朝文武皆大惊,多次直言上谏,老臣以死相要过,武将血溅朝堂过,可龙椅上的那位始终坚持己见,不为所动。
这可把全国上下都愁死了。
与此同时的偏殿中也愁,丝毫不见半点欣喜之色,那一纸诏书送来的不止储君之令,上面还说了拉拉杂杂的一大堆。
大概意思是我虽然一直想弄死你,但总找不到机会,如今形势危急,委以重任给你,给你个太子当幌子,让你带着军队上长忻亭前线打仗去。
前线危险,死了也怪不着我。
这明着是立储君,实则是封带兵出征的诏书。
蒲炀觉得顺帝大概是疯了。
国之将亡,不重边防,对先祖伦常视若无睹,是为不忠;置天下百姓之安危,海隅之前路于不顾,是为不义;偏信小人,拿千万将士血命为儿戏;是为不德。
不忠不义不德,海隅何德何能,竟摊上这样一位昏君。
而自己又是如何,才摊上这样一位父皇。
可对他这样一个废物皇子而言,却是无法。
唯有顺受,却是无法。
“盲立储君、太子带兵打仗、随意下诏出征……”尘降气到极致,愤然开口,“古往今来,我从未听闻这样的皇帝,这样的规矩!”
他看着端坐于前,默然不语的自家殿下,心中更是大恸,悲愤相加:“长忻亭战火交加,连祁将军都是苦苦支撑,殿下这般体质,若是到了战场,岂不是生路渺茫?”
“虎毒还不食子,他既为人父,又何苦对你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蒲炀早已褪去青涩,周身沉稳,气若兰芝,目光停在诏书之上,良久,才叹了口气,“是啊,父皇,我只求安稳度日,又是何故,你竟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最后四字尾音浅轻,在出声的瞬间,便跟着和风消散于虚空,可不知为何,尘降盯着蒲炀闭合又张开的薄唇,生出了一种诡异而不安的感觉。
那双浅淡而透亮的眼,好像藏着许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绪,盈满了,快要溢出。
尘降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对这位常年伴身的殿下,其实并不怎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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