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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蜜汁烤翅（第4页）

恰在这时，车厢连接处的门打开，到站的乘客下车后新上来一批，很快将狭窄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闻翟挤在人群中间，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

人们拖着大小不一的行李箱，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在一片拥挤中寻找自己的座位。

一个身形高大的乘客扛着超大号行李包，差点撞到闻翟，他刚侧身躲开，却又被面前着急往前走的人踩了一脚。

闻翟皱了皱眉，却顾不上这些小状况，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边绕过堆积如山的行李和来来往往的乘客，终于在车厢末端找到江听雨。

江听雨微闭着双眼，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无力地靠在车窗上。脸色白得如同冬日初雪，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裤子，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胃部翻江倒海般的不适。

嘴巴里又开始分泌口水，他艰难地往下咽了咽，看清出现在面前的闻翟，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是某种困兽的求救。

高铁的平稳性比其他通行工具要好许多，行驶过程中基本不会出现较大颠簸，在高铁上晕车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大概是江听雨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车，意料之外的出现了晕车症状。

新上车的乘客里正好有一位是坐在江听雨旁边，闻翟同他提出了交换座位：“您好，这是我朋友，他现在晕车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和你换一下位置吗？我的位置就在这间车厢，16C。”

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男人爽快答应。

闻翟坐下，帮江听雨调整了座椅角度，喊他闭好眼睛，别一直盯着窗外看。

坐在前面的大婶听到两人的对话，十分热心地从大红塑料袋里掏出两个新鲜橘子，转过来递给他们，不太熟练的普通话里夹杂着浓厚口音：“晕车是吗？把橘皮剥下来，给那娃儿放鼻子下头闻着。”

若是放在平时，闻翟不会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但见江听雨确实难受得不行，还是接了过来，说：“谢谢。”

“这是俺家自己种的，个大汁水足，我出来的时候就爱装上几个防止晕车。”大婶边说边剥了一个放进嘴里，像是以此证明自己的东西没问题。

闻翟没在橘子表面发现任何异样，先剥下一块完整的橘皮，给江听雨放在鼻翼下，然后去除几根比较明显的白色橘络，掰下果肉送到江听雨嘴边。

饱满冰凉的果肉触碰到嘴唇，江听雨就着闻翟的手，直接张嘴吃了。

橘子的个头诚如大婶所言很大，跟成年男性的拳头一般，哪怕只有一瓣果肉，也比较难一口吞吃下去。江听雨嘴巴小，勉强咬住了三分之二，断面处有淡橙色汁水在唇齿的挤压下溅了出来，顺着闻翟修长的手指往下流。

江听雨看见那些橘汁逐渐汇聚成豆粒大小，下意识想去接住，但着急忙慌之下最先想到的不是用手，而是低下头，选择了最近也最快的一种方式——用嘴。

他伸出一截舌，像小动物一样，舔掉了挂在闻翟手掌下缘的两滴橘汁。脑袋晕乎乎的，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而一向讲究干净的闻翟只是眸光顿了下，却没有出声提醒他，等他拉开距离，才抽了张纸巾擦拭指缝间残留的橘汁，继续将剩下的橘肉掰出来给他吃。

江听雨一个人吃完了整个橘子，酸甜爽口，还解渴，确实对于缓解晕车症状有一定效果，只是作用的时间不长。

他的晕车症状比想象中要严重，刚闭上眼不到二十分钟，就又开始不舒服了。中间还在闻翟的陪同下去卫生间吐了一回，未消化完的食物都吐空了，胃酸反流，灼烧食道的感觉很不好受。

闻翟寸步不离地在照顾他，向乘务员要了晕车药给他服下，情况这才慢慢好转。

上回江听雨发烧的时候闻翟就发现了，处于难受状态下的他很矫情，心智仿佛降到了十岁以下，一会嫌弃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一会嫌弃椅子太硬不好躺，语言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但这种矫情意外地不令人觉得反感，更倾向于自然流露的率真，像是过去被人养得很好，所以骨子里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娇气。

“……这个椅子还没有我们家里的沙发舒服。”江听雨自己没有察觉到，他的用词发生了变化，从“你家”变成了“我们家”。

闻翟告诉他椅子的高度不能再下降了，否则会影响到后面的乘客正常休息。

江听雨听完不吭声，貌似在集中所有精力和晕车做抵抗，但后面确实没再抱怨过椅子的问题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清瘦的身子裹在一件外套下，像是寒冬天蜷缩在桥洞下瑟瑟发抖的流浪猫。闻翟通过他不时抖动的睫毛知道他没真正睡着，心里跟着闷闷的，好似堵了一团棉花。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叠好后给江听雨垫在脑后增加舒适度，说：“实在觉得椅背太硬的话可以靠着我。”

江听雨闭着眼，也不跟他客气，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将头靠了过去。

只是嗅着闻翟身上的气息，他居然觉得比橘皮闻起来更加舒服。

是他身上有很多阳气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