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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疯妇人 1（第2页）

向氏凄婉一笑，眼中流的竟已经不是泪，而是血，她幽幽叹息：“我愿我受过的苦，没有白白地受……”

芈月泪流满面，哽咽道：“母亲，对不起，你临终说的话，我大半都违背了，可我是不得已的，不得已的！”

芈月浑身颤抖，双手掩住耳朵，可向氏的声音却一直幽幽怨怨，缠绕不去。

向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芈月看着向氏，向氏忽然间倒下，倒在她的怀中，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第一，不要做媵；第二，不要嫁入王室；第三，不要再嫁。你还记得吗，记得吗？”

向氏凄然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吧？”

芈月张口想说，忽然间说不出来了：“我……我不知道……”

向氏看着她，忽然垂泪：“子戎在哪儿？小冉在哪儿？”

芈月见了向氏，顿时把刚才的事全部忘记了，喜得跑上去拉住她道：“娘，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却听得空中悠悠一声叹息，芈月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到美丽的向氏一袭绿衣站在自己面前，用忧愁的目光看着自己。

芈月捶地急道：“父王，母亲——你们别走，别扔下我——”

芈月惊骇莫名，想要去拉她，脚下却是一跤绊倒，眼见着莒姬没入那个黑洞，便连着黑洞一齐不见了。

莒姬笑道：“我的时候到了，我要跟你父王走了。”说着，一袭白衣飘然升起，飞入了那个黑洞之中。

芈月问：“那你呢？”

莒姬的容貌美如当年全盛之时，她笑着摇头：“不，你别去，你要回去，有人在等着你呢。”

“母亲，”芈月惊喜莫名，“你去哪里了？父王在前面呢，我们快拉住他，快赶上他。”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一转头，却是莒姬。

她猛地一惊，忽然想起，楚威王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深不见底，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令她想跟着走进去。

芈月方要再问，却见楚威王的身影渐渐淡去。她急了，上前想拉住楚威王的衣袖，却扑了个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只见人头连着人头，朝着一座山上行去。那山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口开着，忽然间哭声震天，仪仗成行，一个个跟真人简直一模一样的俑人被送进那个大洞去。芈月忽然想起，那不是楚威王出殡时的场景吗？

楚威王微笑：“因为那是你的，因为楚国已经没有人可以佩带它了。”

芈月问：“为什么要给我？”

楚威王道：“这是和氏璧，是楚国之宝，一直佩带在国君的身上。”

芈月轻抚着和氏璧，问道：“父王，这是什么？”

老人不见了，眼前的人却变成了她的父亲，慈爱依旧，英武依旧。他蹲下来，解下自己身上系着的和氏璧，递给她，挂在了她的身上。

她摇头，她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鸡，难道我不可以是鹰吗？”

一个老人蹲下身子，对她温和地说：“鹰飞于天，而鸡栖于埘。盲目地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学自己一生都用不到的知识，犹如把一只鸡放到鹰巢，让它在高峰上看到远景却没有居于高峰的力量，不是跌落而死就是在风中恐惧痛苦。小公主，你明白吗？”

梦中，她独自站在一片黑暗中，似乎变得很小，很小。她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蹒跚地走着。

嬴稷的哭声似远似近，却无法传进她的梦中。

芈月昏昏沉沉地躺着，整个人似陷入幻觉中，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