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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过奖后,温伯雪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到更衣室来,没有人。
带好东西,用宽大的墨镜挡住脸,随着一小群结伴上厕所的高中女生顺路走到后台的更衣室中。这比赛来的媒体还不少,若是被拍下可能又是一场争端。
虽然温伯雪早就淡出媒体视线多年,但难保没有之前的社交圈熟人认识。要是被拍到了,明天热搜有多难看都能想象到,什么老牛吃嫩草,什么夫妻关系不和,但她不在乎什么夫妻关系,只在乎会不会对年少的泠仲月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的人生已经定了型了,可他的还没有。他还年轻,有无数的路可以走,没必要和她搅和在一起。
一路上躲躲藏藏,终于来到了更衣室。比赛有特别分配的更衣室,用不着的一间不知怎么被他撬开了锁,成了他们二人最后会面的地点。
这孩子,永远有那么多令人出其不意的想法和手段。
温伯雪躲藏在厚实围巾下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这里远离热闹,恰好在走廊尽头,偏僻又安静,最适合来一场男女分手。
泠仲月坐在更衣室内的长凳上,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脑袋,汗已经干了,鬓边是微微发白的盐渍。那双往日熠熠生辉的眸子里,不知是由于长久的运动带来的疲累还是内心纠结难舍的情感,整个的神色都暗了下来,像砚台里干涸的墨迹,死气沉沉。
只有在听到门口的响动时,才迸发出一点色彩。
他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种温伯雪进来后会发生的可能,什么热烈的拥吻,什么缠绵的情话,但在看到那抹纤细淡雅的身影后一切都消失了。
对于她,总是不设防的。
“你来了。”
温伯雪点头,
“我来了。”
悠长的沉默,无人开口。温伯雪走近坐在长凳的另一边,夕阳斜斜照着,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头抵着头挨着坐。
温伯雪在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想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没想到会是这样长的一段沉默。
他变了,是因为她吗?
温伯雪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她坦白承认。的确很开心,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谢谢,这是我唯一能带给你的。”
泠仲月说完这一句后接下来又是沉默。他以为自己会哭,但没有,只有沉默。或许只有沉默才能配上此刻的暗淡。
“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就走了?”温伯雪试探性地开口。
泠仲月张张嘴,泪在一瞬间流下来。匆忙地用指腹抹去,但越来越多的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每一根手指的指腹都沾满了泪水,用手背擦,手背也很快被泪水浸润。
慌乱之际,一个怀抱从天而降,阻挡泪水的坠落。
泠仲月慌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是满鼻独属于温伯雪的清香,他不再顾虑其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把头埋在层层迭迭的冬日衣物里痛哭。
温伯雪从上往下顺着泠仲月微湿的头发,用纸巾把后脖颈的汗擦干。
在动作中围巾散落,露出哀愁的面容。
门外因走错路而找不到洗手间的记者恰好在同一时间透过门上的玻璃望向室内,恰好他就认得沉寂许久的温氏集团的继承人,恰好他也看出穿球衣痛哭的男生是城南中学的学生。
有传闻说,温总的女儿在婚后安心过日子当老师,看来安心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老师竟然和学生混在一起。
他掏出手机,干脆利落拍了视频又拍了照。
这下不愁没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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