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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想起来,沈溪年发现,自己也的确是没坐过船。
湖里的都没有,更别提这种大江大河里颠簸翻滚的大船。
小鸟蔫巴巴地趴在棋盘上,用脸颊贴着棋盘微凉的表面,试图提神醒脑。
出门在外,船舱雅间里的棋子当然不是府里的玉石质地,手感要差上许多,但只是想转移注意力的沈啾啾并不在意这个。
他用翅膀尖尖拢着棋子在自己身前堆了一小堆,挡在自己前面,试图阻止心上人看到小鸟的狼狈模样。
船舱里面相较于船头甲板要好上不少,但偶尔一个浪打过来,船体随着晃动,沈啾啾就脑袋一阵发晕,抬起鸟爪拉过来旁边备着的小木碗干呕。
只是小鸟根本吃不下去什么,自然也呕出不来一点。
裴度一颗一颗将小鸟堆在身前的棋子山挪开,在棋盘上竖着摆出一条黑在左,白在右的棋子小路,用两根手指推着一方小碟子停在小鸟身前。
沈啾啾知道那是出门前忠伯准备的腌梅干,据说能多少缓解晕船的不适,但他是真的不想吃,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碟子边缘,用鸟喙戳啊戳的,吃了半天,腌梅干只受了些皮外伤。
裴度的手指抚上沈啾啾的脊背,自上而下帮小鸟顺气。
沈啾啾挪着身体靠向裴度的手指,脑袋一歪,不动了。
“还是头晕?”
裴度看着小鸟蔫巴的小样子,眸光微暗,眼里满是关切心疼。
这走水路也不是几天便能到的,中间虽会在码头短暂休整换乘,但晕船如若不能缓解适应,越到后面越是难受,吃不下睡不好的,迟早会生病。
船上又没什么好的大夫,落了什么病根都不好说。
裴度这般想着,眉头也渐渐蹙起来。
沈啾啾把脑袋挪过来,搭在裴度手指上,鸟喙微张,有气无力地回答:“啾。”
裴度轻轻揉了揉沈啾啾的脑袋,思忖片刻,道:“我去准备些东西。”
出了船舱,走在甲板上,那种波浪起伏的上下晃动更是明显。
所以沈啾啾只是点点头,没有想要跟着裴度一起出去的打算,甚至主动挪开脑袋,用翅膀推了推裴度的手指。
“啾啾啾啾。”
注意安全。
裴度给沈啾啾掺了半杯温水放在棋盘旁边,以防他出门时小鸟想要喝水,又从荷包里拿了两根肉干,细细撕碎成一小条一小条,整整齐齐码放在碟子里。
做完他能想象到的所有关于小鸟的突发情况,裴度又摸了摸小鸟的翅膀毛,得到沈啾啾的一声啾音后,这才起身朝着船舱外走去。
舱门被从外面关上,沈啾啾晃了晃脑袋,又趴回棋盘上了。
秋日风大,沈啾啾趴了一会儿,船体再次被大浪打过来,棋盘上的小鸟无比丝滑地顺着棋盘表面滋溜溜滚了下去,卡在了棋盘和边榻的缝隙里。
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试图睡觉。
沈啾啾两爪朝天,十分安详地躺平了。
但实在是睡不着。
心浮气躁和焦虑不安会加重晕船,所以船舱的雅间里燃了淡淡的檀香用来凝神静气。
平日里觉得还行的味道,这会儿闻起来却平白让小鸟胸口发闷,船越晃,小鸟越想大口呼吸,然后就越是憋闷的晃。
吐还吐不出来。
小小的毛团子刺棱着绒毛从边榻的缝隙里蛄蛹出来,左右摇晃着用鸟爪往榻沿走。
船舱又是一阵摇晃,沈啾啾往下面瞅了一眼,两边的翅膀久违地有些不听使唤。
最开始那会儿,沈啾啾觉得只要飞起来了就不晕船了,结果发现晕船这种事儿真的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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