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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乱的脑袋已经困成了一坨浆糊。
他打着哈欠点点头,抹了抹眼尾渗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撑着江浔的胸口爬起来,差点被脚下的沙发腿儿绊倒。
背后一双手及时伸过来接住了陈乱,看上去几乎像是陈乱正靠在对方怀里一样。
奇怪,今天怎么困成这样。
碳水吃多了晕碳了?
陈乱甩了甩头,拍了拍拦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那双手听话地放开了。
顺手把江翎扣在脸上的手机拿开放在他枕边,又把他乱踢的毯子拉好,陈乱踩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到洗漱间潦草地刷了个牙,晕晕乎乎对着江浔说了句含糊的“晚安”,就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客厅的电视被关掉了,所有的空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外面的雨一刻不停地下着,雨点想要闯进来似的凌乱地砸在玻璃上,又徒劳地滑落下去,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潮湿的雨气从半开着用来透气的窗户缝儿里渗过来。
一道灰白色的亮光闪烁了一下,将屋子照亮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一声轰然的炸响。
睡梦中的陈乱似乎被这声音惊到了,不安地轻轻蹙起了眉。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轻轻将窗户关上了。
随着“咔哒”地一声轻响,外面嘈杂的雨声雷声都被关在了窗外,只剩下被过滤后的模糊的混响。
安静下来的房间让陈乱锁起来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
他抱紧怀里的被子翻了个身,呼吸再次绵长起来。
身边的床铺塌陷下去,一个人影坐在了床边,俯身下来,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
沉睡的陈乱安静得像一只猫,连呼吸声都是轻轻的。
醒着的时候那种带着锋利感的精致眉眼此时被昏暗的光线柔化下来,呈现出一种玉石一般的温润质感。
鸦羽一般的睫毛静静地垂落着,在下方投出两片小小的阴影,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着。
手表和项链都安放在床头的矮几上,陈乱的手腕上此时空无一物。
江浔的指腹在那只手腕外侧凸出的骨节上摩挲过,最终压在了手腕内侧,微微收紧。
近乎是带着几分虔诚地,江浔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贴在了那里。
在那一小片柔软的皮肤之下,是陈乱平稳的脉搏。
他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下涌动的暗流,有种在吻着陈乱的心跳般的错觉。
混着沉香木和香根草味道的信息素逐渐蔓延开来,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龙舌兰的辛辣味道越来越浓,开始占据上风。
握着陈乱手腕的手指逐渐上移,缓慢而又坚定地扣进陈乱的指缝里,直到十指交缠,直到掌心相贴。
肋骨之间像是困了一只鸽子,在丛生的荆棘之间扑腾着、碰撞着。
连心跳都好像悬到了喉咙里。
江浔的唇终于从那只手腕上移开。
他垂下眼睛,近乎贪婪地望着陈乱陷入沉睡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颜色浅淡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着,隐约可见一点柔软的舌尖。
看起来毫无防备。
江浔扣着那只手压在枕头上,倾身下来,翻涌的情绪将那双眼淹没成了晦暗的金色。
他不受控制地去想象陈乱以后有可能会结婚成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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