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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樊伉因为嫌弃饭食粗糙,特地跑到厨房看了一圈,发现灶房里倒是有一口铁锅,不过那锅虽然是铁铸的,外形更像一个罐子,而且超级厚,根本不能称之为锅。
他去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媪正用那个铁锅煮黄米饭。
樊伉问起来的时候,老媪特地告诉他,铁锅是三天前让铁匠铺的匠工们赶出来的,只有贵人才用得起,黔首百姓没资格用。
说起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骄傲。
樊伉满头黑线,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吃完早饭,樊伉就开始他的面食大计,准备磨面粉。
“石磨?”武阜满脸诧异,“什么东西?”
“……”樊伉满头黑线,不会吧,这个时候连石磨都没有吗?
那他吃的糜子饼是哪里来的?
“郎君说的是硙吧?”一提脱壳的工具,武阜恍然大悟,连忙叫人去抬硙过来。
很快就有人抬了一个硙过来。
樊伉发现这个硙就是简易版的洼坑石转磨,全人工的,非常的不效率,难怪这个年代即使已经开始种植小麦,仍然还是以好脱壳的粟黍为主食。
知道郎君要吃面粉做的食物,樊家的仆役们虽然不懂面粉是个什么玩意,但还是带着一种讨好的心理去磨麦子。
第二天清早,樊伉就用磨出来的面粉做了老面酵头拿到灶上搁着等发酵。
自打樊伉表示要做新的吃食之后,家中的仆役们隔三差五地就会去灶房逛一圈,伸着脖子想看看郎君所说的那个发面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再好奇,也没人敢去揭樊伉搁在老面上的布巾,一个个的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吕媭忙完了事情,想起大半天没有见着儿子了,朝廊下伺候的婢女阿偌招了招手:“郎君上哪了?”
阿偌回道:“郎君今日说要亲自做些吃食,一直在厨下忙碌。”
吕媭脸一沉:“去看看。”
厨房里,武阜举着菜刀正在梆梆梆剁肉馅,樊伉自己正努力地揉面团,可惜他人小力微,怎么揉都不得劲。
厨娘刘婆在一边看得头都炸开了,大着胆子上前想要接替他的工作:“就是揉这个面团吗?郎君且歇着,容老奴来。”
樊伉也觉得以他的力气想要揉开这团面团有点不可能,正想把活计转给这个非常有眼色又机灵的老媪时,抬眼瞅见刘婆漆黑的指甲和指缝里厚厚的污垢,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昨天到家的时候已晚,他那个时候心里又只有红薯,没有多注意,现在一看,发现家中下人虽然穿得还算齐整,可是个人卫生非常不讲究,手脏脏的就敢来做饭,他甚至在几个年岁尚幼的女婢头上看见了一片灰白色密密麻麻的虱子卵!
“去烧开水,每个人都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以后做饭前一定要先把手洗干净!”
想到昨天自己吃的食物就是这些人做出来的,樊伉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发酸,有种想呕吐的欲望。
穷就罢了,还不讲卫生,这就不能忍了!
知道被郎君嫌弃,刘婆讪讪地下去烧水。
吕媭看到这里,道:“去,告诉家里人,都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来郎君跟前伺候。”
阿偌应了声喏,下去了。
吕媭走上前来,在一边的木盆里净了手,捋起袖子,道:“伉儿要揉这个面团来?阿母来帮你。”
自打刘邦起事,樊哙常年跟随刘邦南征北战,家中事务都是吕媭一手操持,田里地里家里活计一把抓,她可不是那种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揉个面团不在话下。
没有酵母,樊伉就在面团里加了点酒。
这个年代还没有白酒,人们喝的都是米酒或者黄酒,味道不怎么好,用来发面做菜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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