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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眼前梦境,突生厌烦,这些往日不平,她早已放下,喜或悲皆不值介怀,往日云烟怎还不请入梦,恼人。
转念又一想,许是身体不适所致,是她这副身子经年累月累积出的习惯,这么一想,就不恼了,过去种种,皆是她楚明玥人生里的行迹,好的、不好的,尽数接纳。
而如今,她只愿遗诏广告天下。,,?,,。
如此,她眉头舒展,辗转翻身,这一动,梦境便碎了。
楚明玥睁开眼睛,摸一摸额头,摸到一层湿意,竟是出了一层细汗。
她撑着手臂坐起,逐渐听清半夏在外间,正忿忿不平和丹秋说着什么。
外边二人听到罗帐里的动静,赶紧过来,一人一边掀起烟纱帐幔用白玉月牙钩子挂住。
待看清楚明玥寝衣半湿,半夏一声惊呼,“郡主又做噩梦了。”
她赶忙从紫檀暗八仙立柜里拿出一身干净寝衣,服侍楚明玥换上。
“算不得噩梦,不过往昔而已。”楚明玥展容浅笑,“你在念咕何事,何人又惹到你。”
半夏扭头,看一眼身后丹秋,她抿了抿唇,一咬牙瞪眼道:“陛下明明已经走了,不知怎的,又独自折回,楞是说南巡的人马落在后头,他如今身份不明,入不了驿馆,要来咱们这里借住几日。”
丹秋听着一阵猛点头,“奴婢先前明明瞧见过张首领,人怎就丢下陛下不见了。”
楚明玥听后只觉稀奇,他这样的人竟会使性子了。
“陛下人呢?”楚明玥踩上绣履站起,左右扭动活动腰肩。
“在行宫门前,何飞不敢妄动,一直僵持着。”
楚明玥凤眸撩起,往窗外看一眼,天际初见夕阳妩态,“帮本宫梳妆,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马不停蹄赶几日路,今日又滴水未尽,被红橘夕阳一晃,宣珩允只觉头晕目眩,但他的胸腔里,尚封抑着鼓动不安的磅礴情绪。
严守原木大门的何飞知晓了宣珩允的身份,倒是克制有礼。
但当宣珩允欲提步往门内走,“飒”一声响,冷刃出鞘,利刃映着夕阳,泛出诡异冰冷的红芒。
何飞挺胸昂首,中气十足,“陛下恕罪,吾等受先帝令,惟昭阳郡主之命是从。郡主既请陛下回,吾等万不敢请陛下入。”
宣珩允冷眸扫过刀锋,提步又迈出两步。
何飞赶紧把手上刀柄往怀里收,心脏径直蹦到喉咙根儿,他朝另一侍卫递去眼神,同时被迫退后两步。
另一精瘦年轻的侍卫领会何飞意思,转身推开一条门缝,闪身进去。
何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显然落了下风,“求陛下莫再进。”
“你是忠将,朕不为难你,郡主若责罚,朕替你受。”宣珩允冷肃道。
但这句话令何飞醍醐灌顶,他当即就跪在宣珩允脚边,手腕转动间,刀刃翻转架上自己脖子,“陛下若执意要过去,末将只好当场以死谢罪。”
宣珩允眯了眯眼,漆黑眸光一动,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他不能第一日就逼死楚明玥的私兵。
楚明玥带人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般一站一跪的诡异情景。
她换了身蜜合色云纹曳地长裙,肩上披着同色风披,满头乌发被一枝六叶孔雀黛蓝宝石钗挽着,娇丽中少有地透出清冷。
金乌彻底隐入云层,万束璨光从西边斜斜照来。
红灿的晖、刺目的刃、清冷的眸,交织着撕碎宣珩允热忱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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