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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还没老到什么样的年纪,但用十来年青春,总算懂得了世人喟叹的“欲买桂花同载酒”,失去爱人的那一刻,我早也远离了少年游。
我没忍住提起,与其说感慨,倒更像不满的牢骚,“人人都能装得深情,可人生路途遥远,谁知道给你承诺的人还会不会在。”
“如果要说十年才能检验真情的话,师哥也太严格了,”庄临意懵懵懂懂的,“我觉得年就看得出了。只要开场,林医生每个周末都看师哥的舞剧,是咱们剧院的常客,总是坐在二楼靠右的包厢里,从上一任负责人就是这样,名册到了我这儿,还是一样,这还不算深情吗?”
我顿了下脚步,想起昨天中午,他被林渡舟打断的半截话。
“所以昨天你以为他要订这周的票?”我问。
庄临意点点头,“对,因为林医生都是每周开票的时间订票。其实长期观演的观众是可以整年包揽的,只需要简单登记,上传到观演人系统里就好了,这样会优惠很多,但林医生还是坚持每周自己订票,蛮奇怪的。”
我想起另一件事,“上次你说的那个胡先生,就是胡渊教授,也是几乎每一周都来,是吗?”
“对,他们真的很喜欢看诶,”庄临意疑惑,“师哥的舞剧就那十来种,看几百遍不厌倦吗?”
风吹乱了额前的发丝,在眼睫前飞扬,我侧头瞥他一眼。
庄临意浑身过电似的一颤栗,着急忙慌的找补,“不是,师哥,我的意思是舞剧很好看,就像西红柿炒鸡蛋很好吃,但是如果天天看,就像西红柿炒鸡蛋天天吃一样,总也会厌烦……呸,我是说在心理上出现一些倦怠……呃,就像……”
“行了,”我打断他,哭笑不得,“我真不吃人。”
我问:“那这些年,他们两个人就没有遇见过吗?”
“这个嘛……”小庄挠挠脑袋,“我不知道,胡先生喜欢坐在一楼后排,林医生常常在二楼角落最右边的包厢。”
那间最右边的包厢视野并不算好,我是知道的,有时候舞台右侧的视线会被遮挡。而我和师姐主演的舞剧,大部分的时间我站在左边。
如果按照庄临意的说法,年坚持看一个人是深情,胡渊说因为我像他英年早逝的儿子,所以来寻求一份怀念;而林渡舟只能出于无处排解的思念和隐而不能发的偷欢,在林沉岩的压抑之下,我们隔着空气和人群,穿过剧场里震荡的乐声,在聚光灯下以灵魂相拥。
我竟知道得这么晚。
仔细回想,林沉岩昨日的警告还在耳畔,明明是一遍又一遍拒斥的威胁,我却怎么想都像是他热情的邀请,请我盛装出席和他同赴这场与狼共舞的盛宴。
我很乐意。
他咬牙切齿挤出的一句“欢迎光临”,已经让我拿到了参与他们人格之间隐秘之事的入场券。
穿过沉浸在光晕中的栈道,小庄回了家,我看着眼前横竖成行的街道,车水马龙笼罩在路灯的光亮里,转了个弯,拦下一辆出租车。
窗外的风景疾速倒退,冷风灌进来,把发丝吹得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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