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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画的?
“这魏王倒是投其所好。”云岫冷哼一声,将画递到她手中。
“他不过想要我主动开口问罢了。”相处久了,她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扬灵垂下眼帘,细观那画卷,发现其墨色尤新,绝非古人之作;画法之高妙,也难被归于任何一家,更觉讶异。
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逸才。
画者是谁,想必叔父应该知道。
心里冒出这念头来,她突然意识到,已经中了他的计,不免大为气恼。
她才不会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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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豫宴饮后回寝阁,亥时已过半,按理而言这会儿他那小侄女早该睡下了,不料她依然坐在罗帐之中,神色怵惕难安,连落在帐上的剪影亦是小而单薄的,仿佛易碎的名瓷。
她咬他的事他不欲跟她计较,径自开门见山问:“瞧见那幅画了么?如何?”
扬灵面色一滞,她以为他会动怒教训她,未想没有,面色不免霁和不少,不过仍然小小地缩在帷帐深处,轻声道:“那画作极高妙,只是不知画者是谁。”
“梁觐,你可认得?”
扬灵迟疑着摇摇头,听他道:“不认识也是寻常,此人在先帝朝中官至宰相,现仍在京师,若你想讨教,挑个日子叫人带你去如何?”
她双眸略睁,显然不曾预料一贯睚眦必报的他竟会以德报怨,低声问:“可以么?”
“自然。”他含笑应下,垂眸望着她,目色多了几分温柔。她却不禁思忖这种作态、这种馈赠背后有几分真心,有几分虚假。
漫然思量半天,她见他缓缓凑过来,欲要吻她,迅速避到一边去,复带上防备的姿态。
他眼神冷下来,笑意亦从柔和变作尖锐:“怎么?敬酒不吃,想讨要罚酒不成?”
她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轻咬下唇道:“我不稀罕这些小恩小惠,亦不惧怕你这些惩罚,你……”她鼓起勇气,终于道:“你何时才能放过我?我不想再到王府来,也不想再看见你。”
话一口气吐出,她定定望着他骤然愣住的神情,心里竟觉出几分畅快。他沉默半晌,脸色愈发沉滞难看,最末凑到她脸边,冷冷地嘲讽出声:
“呵,原来沅沅竟有几分守正不桡,不畏强御的君子之风。如今委身于本王倒像是在折节向道了。”
他言语时呼出的气流本能叫她面上发烫,扬灵偏过头去,捏紧茵褥上薄薄一层绸缎,语气亦带上嘲然:
“本就如此,你弑君杀亲,戕害忠良,专权暴滥,又屡屡逼迫于我……”她深吸一口气,不惮往他伤疤刺上重重的一刀:
“先生说的没错,夷夏自有别矣!”
他当然知道那些文臣私下里怎么议论自己,只不过这话居然从她口中吐出,不免叫他怒气更盛,重重捏着她下巴抬起,冷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蛮夷了。”
扬灵被迫盯着他怒火乱焚的眼眸,咬紧牙关,硬气地不吭一声。
两人对视半晌,她望着他脸上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为一种彻骨而冷漠的打量,似在思索如何处置她。恐惧之余,身上的薄罗褙子已经被他瞬间撕扯开来,传出清脆的裂帛之音。
少女肩臂牙白细腻的肌肤顿时暴露在残烛昏光之中,宛如花树堆雪。她呆住一瞬,随即惊恐地双手护胸,眼圈渐渐溢出羞耻的红色,身上更是发起抖来。
他伸手抚摸过她战栗的面颊,淡淡一哂:“这会子倒知道怕了。”
她死死咬着唇,竭力忍着眼眶欲流未流的眼泪,却不似往常,一句求饶撒娇的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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