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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裴瑜:“陛下呢,陛下如何反应?”
裴瑜见他神情激动,眼含期待,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江山云:“说啊!”
裴瑜:“陛下——准他官复原职。”
话音刚落,身边的桌子终于不堪重负,裂开在地。
江山云怒气冲天:“他算什么狗屁官!陛下才登位几天,就学前朝开始铲除异己了么?”
“厚之慎言,慎言!”裴瑜连忙拦住要往外冲的他,低声劝道:“昔日在京中时,易大人素来喜欢你,我知你心中悲痛,可你要忍耐,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江山云双目通红:“那什么时候才是?”
裴瑜沉声:“等。”
等民怒人怨,等事态激烈,等西北吹来东风。
他和江山云远在益州,手下常备军不足五千,西北驻地却足有五万,其中三万牢牢握在景越手中,唯一的陇北营态度不明,更不用说遍布天下的绣衣局探子和京畿重军,贸然起事就是找死。
江山云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等最初的悲痛过去后,他才摆摆手,眼底仍是红的:“我没事了,你放开我。”
裴瑜忧心地看着他:“不止易大人,京中但凡主战的大臣家中多少都出了点事,经此一事,朝中恐怕再无人敢言战了。”
江山云跌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室内一时静默无声。
风吹过窗外的树梢,发出沙沙声响,突然一道人声插进来,屋内颓然的气氛一扫而空。
“需要帮忙么?”
“什么人?”
江山云霍然站起,地上碎裂的瓷片击破窗纸,直朝外面的树梢飞去,同时裴瑜快步打开房门。
树梢一阵晃动,宁长风避开瓷片,落在房门前。
“是你!”裴瑜惊异地看着宁长风,他和江山云在府上的戒防上面花了大功夫,就是绣衣史来了也得在府外绕圈,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到后院。
上次试武,这个哥儿竟然对他们是有所保留的!
他往后速退,发现不对的护卫立即聚集,拉起弓箭将宁长风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宁长风却泰然自若,他站定在门口,左右扫了眼聚集如云的黑衣护卫,摊手对江山云道:“我是来找两位大人谈合作的,怎么还动刀动枪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不像他本人,倒有些像如今在京中为虎作伥的那位。
江山云脸色铁青,自家府邸被如入无人之境,任谁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你听到多少?”
宁长风如实道:“来时正好听到易大人精尽人亡那一段。”
那就是听全了。
裴瑜挥退护卫,笑脸将宁长风请进屋内,重新关了门,又朝江山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道:“既然已经听到,我们也不瞒你,当今圣上软弱无能,偏信小人之言,连易大人那般兢兢业业的忠臣都被杀害,朝中上下忍无可忍的人绝不止我们二人。”
宁长风平静道:“的确,兵权不在你们手上,忍不了也得忍。”
被戳到痛处,江山云刚歇下去的火气又窜起老高,他站起身骂道:“当初请你做教头不做,如今跑过来说什么风凉话,彰显你能耐大?怎么不继续做你的隐士去了?”
他义正词严,裴瑜在旁拉都拉不住,生怕宁长风一个挂脸走了。
他走不要紧,若是将今日听到的话散出去,又不知要徒增多少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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