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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公安同志这么一喊,那几个不安好心的立马就缩头了,躲在人后看热闹。
曹富贵欣慰地看着邵公安主持公道,差点没热泪盈眶,这大半年的好吃好喝没白喂啊!充分让公安同志了解了咱是多么遵纪守法的善良厚道老实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喊道:“哎呦!我钥匙忘记拿了,几位稍等几分钟,马上就来。”说完就往院子里跑。
“你——”
工商的两位有点急,生怕曹富贵这小子趁机跑了,邵公安伸手拦了拦,笑道:“没事,他知道轻重。不会跑的。”
曹富贵脚下冒烟般地冲回院子,猛地一蹿,趴在墙头冲殷家低喊:“三子!赶紧去我店里,找你顾姐,和她说这事。别告诉你乔哥,记住,别说!”
话音未落,他已经又扭头跑出院子,拿起钥匙锁了门,笑着冲邵公安道:“劳各位久等,我好了,咱们走吧!”
殷三望着富贵哥远去的身影,眼里一酸,一跺脚,就冲院门跑去。
“站住!”殷立脸色难看地站在屋前,低声喝道。
“你拦着我干什么?”殷三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
“你干什么去?是不是富贵让你通风报信去?”殷立沉下脸急急问。
“是又怎么样?殷老二,你走开,别拦着我!富贵哥帮咱家老头,帮你,帮咱全家上下这么多,你可别丧良心……”
殷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冲着他哥低声吼,像是只受伤的小狼崽子。
“你,你就是这么想你哥的?!我,我拍死你个不知好歹,不明是非的……”
殷立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撩起巴掌要拍,只听屋里老头子一声低喝:“老二你跟他闹什么,还有时间闹吗?他不懂事你也不懂?赶紧的!”
殷立这才回过神来,拎着老三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问:“你要去通知你顾姐,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吗?”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说公安把富贵哥捉了,请她赶紧救人!”
殷三一扭头忿忿然地说,顾姐的爸爸是市里的大官,这事他也有所耳闻。
“这么说还能有好吗?!”殷立听得直翻白眼,一巴掌终于拍了下去,骂道,“富贵哥是为了帮助失足和待业的青年们寻找生机,为了给大家找一条出路,不得已才想出了卖花布的法子,给大伙赚点生活费,这也是为京城人民的生活作贡献,现在被公安和工商的同志请去协助调查了,懂不懂?!”
“这,这还能这么个说法?”
殷三张着嘴,一脑门子汗,悄悄瞅了瞅后头紧闭的房门,这特么文人的嘴皮子就是溜啊!明明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大伙都赚得盆满钵满,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英勇牺牲个人利益,帮助失足青年了,嘿嘿!
殷立瞪着眼,揪着弟弟的耳朵细细一番教诲,把老头子说的要点都灌到这傻孩子的脑袋里,让他死死记住,这才放了这小子赶紧去搬救兵。
这些话当然不是说给顾大小姐听的,而是说给有能力也一会尽力给予富贵哥帮助的顾青山同志听的。
……
有邵公安的照看,工商的两位同志也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曹富贵在局子里协助调查的日子还算好熬。毕竟对于这种小营生小摊贩行当,自古以来小老百姓就有从事,虽然不怎么让人看得起,倒也没什么大害,芥藓之疾,不举不究。
可是最近京城里出货的花布批量确实有点大,按着工商同志粗略估计,足有近万米。这些花布样式精美,质量倒是不错,价格又合适,群众非常欢迎。但问题是这些布匹并不是由商业部门统购统销的,来路可疑,又不需要布票,相当程度上冲击了京城国营布料的市场。
工商部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扰乱经济秩序的蛀虫?必须严查严纠。
至于这位可疑的曹富贵同志,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他参与大范围大批量的倒买倒卖,但是很多线索都牵连到他身上,这个关键人物当然不能松手。
“……不是批捕,但你的情况还需要再调查,先回去等待处理吧!”
工商人员对曹富贵询问“调查”一整天后,记了满满一本“账”,终于发话。
那位中年工商人员盯着曹富贵,又说了一句:“希望你能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自误的行为。”
满嘴豪言壮语,革命情怀,半句实话和干货都没有曹富贵同志,堆起一脸笑,赶紧应承:“我明白,我明白,一定配合政府好好调查,好好反省!”
他一脑门子的冷汗从头湿到背,小腿发颤走出了工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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