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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存点点头,揽住梁承后背简短地拥抱了一下,说:“上一次见跟我差不多高,现在比我高半头了。”
他们坐下来,段思存问:“这一年多,过得怎么样?”
梁承的双臂搭在膝头,十指交握,微弓着背,说:“无所谓好不好。”
段思存惋惜地低叹,道:“咱们不谈过去了。不过真巧,你当年救的小孩儿是乔苑林?”
梁承:“嗯。”
“后来怎么碰见的?”
梁承说:“我租住在他家。”
“原来是这样。”段思存抚上档案册,“上次在车站没机会说话,我一直惦记你,看见招聘助教的信息就想让你来。”
梁承用陈述的口气问:“你认为我合适么。”
“当然。”段思存不假思索道,“但这份工作是阶段性的,你做个一年半载,重新适应一下校园,以后总要继续读书才是正道。我在几所大学有些关系,你——”
梁承打断他,了无波澜地说:“我的事不用别人插手。”
段思存便没有再往下说,去办公桌上拿来一份助教考核的资料,同时记起一些遥远的东西,问:“我给你的那些课程资料,还留着么?”
“留着。”翻来覆去已经背过了,梁承接住文件没有打开,“你早知道我跟乔苑林认识?”
段思存刚来德心不久,乔苑林拍下资料的照片请教他,虽然梁承的笔迹被避开了,但他隐隐觉得是他亲自影印送给梁承的资料。
那之后,段思存佯装无意地在乔苑林面前提及梁承,但他很小心,每次都是点到为止。
段思存克制地笑,说:“我早上就过来了,一直坐在办公室等你。”
梁承问:“你确定我会来?”
“不。”段思存道,“我在赌。”
梁承把资料卷成一个筒,卡在虎口牢牢地攥着:“我来不是因为你的推荐。”
段思存并不意外,说:“我知道。”
档案册皱巴巴的,曾被乔苑林兴奋地护在胸膛上带回家、粗鲁地丢开、静置在床头反复拿起又放下。
梁承将目光从折痕上移开,看着段思存,说:“段老师,我有一个条件。”
段思存道:“我会尽量满足你。”
梁承说:“我觉得利用十几岁的小孩儿没什么意思。”
段思存的笑容消退,他浏览过内推的页面,却深知梁承不会答应他的推荐。正好乔苑林求他,便赌一把,让乔苑林付出的努力和情感去动摇梁承。
而梁承一早就明白了,所以吵架时骂了乔苑林“白痴”。
他的条件就是下不为例。
但“白痴”有时候很聪明,梁承从办公室出来,沿着天井的玻璃围栏绕了半圈,找到在休息凳上喝果汁的乔苑林。
“我的矿泉水?”他问。
“你真要喝?”乔苑林笑道,“你不是为了把我支开么,我没买。”
梁承无语地说:“算了,走吧。”
离开学校,梁承跨上摩托车没立刻发动,手机收到七八条长语音,都是老四发的,他挑了一条最短的点开。
乔苑林凑到梁承的肩后,偷着听,殊不知头发蹭到梁承的后颈早已暴露。
老四说:“你来吧,这咖喱火锅不错,涮着香菜太他妈了!”
梁承听着就没食欲,准备回家,突然想到乔苑林本来要“走”的,行李箱也收拾了,现在事情也办完了。
他回头问:“你去哪?”
乔苑林“啊”了一声,误以为梁承要去找朋友,想撇下他,说:“我现在特别饿,想去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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