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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棂,为室内铺上一层暖橙色的光晕。
清溪和周嬷嬷踩着这抹霞光回来复命。
林望舒端坐椅上,见二人进来,目光在她们面上一扫,便对周嬷嬷温言道:
“嬷嬷一路辛苦,先在一旁歇歇,喝口茶,让清溪先说。”
周嬷嬷虽有些不解,但仍恭敬应了声“是”,默默退到一旁小凳上坐下。
清溪脸上还带着外出归来的兴奋,未等林望舒细问,便如同雀儿般脆生生地禀报起来:
“奶奶,您猜怎么着?咱们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些胭脂水粉,在铺子里才上了多久?竟都快卖空了!好些夫人小姐来问,什么时候能再去南边进些新货来呢!”
她语气雀跃,显然对这销售情况极为满意。
但随即,她小嘴一撇,带上了几分不满:
“就是铺子里原来那些老样式的胭脂水粉,还是没什么人问津,都积着灰呢。”
接着,她话锋一转,提到了关键处,“还有那账目,张掌柜记得那叫一个乱,奴婢看着都头晕。”
一旁的周嬷嬷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忍不住想开口阻止青溪这般“告状”,刚动了动身子,林望舒便抬手轻轻一摆,止住了她,对清溪道:“无妨,你且细细说,账目如何乱法?”
清溪得了允许,更是放开了说:“回奶奶,他们记账,别说用您教的那种表格了,连个清晰的数目顺序都没有,就是顺着日子一件件记下来,密密麻麻一团。若是有人赊账,混在里面,要找出来可费劲了,奴婢瞧着张掌柜翻了好半天的旧账本才勉强对上号。”
林望舒听得眉头微蹙,问道:“铺子里赊账的情况多吗?”
“这个……”清溪想了想,“张掌柜自己也说不清个数,还是翻旧账本才有点眉目。”
她话音一转,脸上露出几分佩服的神色,“不过掌柜的那个儿子,叫张安的小伙子,倒是个机灵的。听说他才在铺子里当了几个月的伙计,张掌柜翻账本对不上数的时候,他在旁边居然能一口报出这个月大概进了多少银钱,哪几样货卖得好,卖了多少,甚至有几个赊账的,各自赊了多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自己不记账。”
林望舒静静听着,目光掠过清溪提到张安时那不自觉发亮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顿时了然几分。
这小丫头,怕是春心初动,对那机灵的小伙子上了心。
她不动声色,对侍立一旁的抚剑吩咐道:“抚剑,你去趟铺子,传我的话给张掌柜,明日将他近年的账本送来我看。另外,让他把儿子张安也一并带来。”
抚剑领命而去。
林望舒这才将目光转向清溪,带着几分戏谑,笑道:
“听你这般说来,咱们清溪姑娘对铺子里的事倒是门儿清,眼光也毒辣。我看呐,若是让你去当那胭脂铺的掌柜,怕是比张掌柜做得还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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