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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妃被废,甚至连名字都从皇家宗谱上移去,她下葬的那天,只有礼部的几个低阶官员负责她的葬礼。
实际上,若不是因为皇上并没有表现出对怀王的厌恶,或许她连葬入妃陵的资格都没有。
怀王明白,理智上,自己不该去给母妃送葬。
但母妃下葬的前夜,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圈禁在潜邸时,母妃一边嫌弃他吃得多,脑子笨,一边把碗里的饭菜拨给他的场景。
第二日一早,他换上素色麻衣,取下金冠,以粗麻布代之。怀王妃把这一切看在眼底,没有阻拦。
玖珠站在宫楼上,看到怀王扶着徐妃的棺木,走出了皇宫侧后门。
师父跟她说,到了京城后,若是有些事看不明白,就看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有利*于谁。
她以为徐妃对怀王无情又狠心,可是她死后,所有人都指责她,同情可怜的怀王。再无人拿怀王的身世做文章,也不会把徐妃犯下的罪,加诸于怀王身上。
她的恶,证明了怀王的无辜。
玖珠又看了眼送葬队伍里的怀王,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徐妃临终前,对怀王是带着善意与爱意的。
真相如何,也许唯有徐妃自己明白。
而她,只是一个看客。
“小猪。”宸王拾阶而上,走到玖珠身边:“在看徐氏的送葬队伍?”
玖珠点头:“大哥在给他母亲扶棺。”
宸王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捏玖珠脑袋上的发髻。
“殿下,你又捏我头发。”玖珠怀疑地看着他:“册封太子大典在即,殿下,你该不会是……紧张吧?”
“开玩笑,我怎么会紧张。”宸王矢口否认:“你家殿下从小在京城长大,什么没见过,怎会因为册封太子大典紧张?”
“好吧。”玖珠伸手取下发髻上的发钗,把脑袋凑到宸王胸口:“给你捏,随便捏。”
“我比父皇幸运。”宸王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年少时便与你相遇。”
“殿下说错啦。”玖珠伸出白嫩的手指,在宸王眼前晃了晃,反对他的说法:“幸运的是我。”
宸王低笑一声,他年少轻狂,做事全凭喜好,从不计后果。
可是现在的他,却想成为玖珠心中最好的那个人。
因为他不想这个满怀期待,向他奔赴而来的少女,觉得她心中会发光的殿下,变得斑驳不堪,更不想把她心中的美好,摧毁得一干二净。
总有人说,情爱是把最不堪的自己撕给对方看。
他却不明白,撕开以后,自己痛快了,高兴了,可是那个满怀期待的人,会失落吗,会难过吗?
为什么情爱不能是努力成为对方心中最好的他?
他家小猪这么傻,这么天真,看他的眼睛里盈着满满的光。
他得多么禽兽,才舍得让她满眼的光黯淡?
宫楼的树影下,韦婕妤仰头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云渡卿与明玖珠,停下脚步。
“我听说,徐氏是败在皇后跟宸王妃手里的?”韦婕妤转头看低眉顺眼的静王妃:“你近几日可以回趟娘家,跟家里人说说这事。”
静王妃沉默片刻:“母妃,大伯与徐氏的往事,只是年少时的从冲动,这些年早已经没有来往。”
“我何时说过他们还有来往。”韦婕妤把手搭在儿媳的手腕上:“你性格闷,又容易想太多,身为皇子妃,这样可不好。”
“母妃教训得是。”静王妃头垂得更低。
韦婕妤对她的乖巧听话很满意:“五位皇子里,唯有你与怀王妃贤惠端方,其他几位皇子妃,都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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