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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白兰芝没有等到埃里克的惊喜,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奥黛尔买下邻近的一栋别墅,成为了他们的邻居。当然,两栋别墅之间还是相距了不少距离,大概有七八公里,马车来回要一个小时左右。若不是奥黛尔主动写信告诉她,白兰芝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看着这封信,重重地叹了口气,头疼极了。对于奥黛尔,她已经无话可说。
她看得出来,奥黛尔对她有种莫名且强烈的敌意;她对奥黛尔也没什么好感。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奥黛尔要在彼此都厌恶对方的情况下,主动凑上前找不痛快。上上次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次更夸张,直接成为了她的邻居。这么有钱做什么不好呢?
算了,信中也没写什么过分的内容。白兰芝看完后,揉成一团扔到了纸篓里。
傍晚,埃里克到家。这几日天气燥热,他穿得相当随性,轻薄的黑色外套,立领白衬衫,没有打领带,手腕上是镀金的链状袖扣。一进家门,他就将袖扣摘了下来,搁在桌子上,正想叫白兰芝出门,目光却被一捧价值不菲的白玫瑰吸引。
这捧白玫瑰目测有九十多朵,占据了大半张桌面,花蕊还凝着几颗露珠,看样子刚送来没多久。
埃里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按了一下电铃,倚靠在屋内的石柱上,静静地等着白兰芝下楼。
一会儿,白兰芝走了下来。她看见桌上的白玫瑰,第一反应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书看得太入神,忘记把这东西扔掉了。
“这谁送的。”埃里克扫了一眼白玫瑰,若无其事地开口。
“奥黛尔……”白兰芝说出这个名字都感到荒谬。她抱起白玫瑰,抽出里面的精致小卡片,上面是优雅的手写法文:
致最亲爱的白兰芝
奥黛尔
花和卡片都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她名字的前缀——“最亲爱的”?确定不是“最憎恨的”?
看了看这捧鲜丽的白玫瑰,白兰芝觉得,奥黛尔可能疯了。
“不管她,我的惊喜呢。”
埃里克看了看金怀表:“时间刚好,跟我过去吧。”停顿一下,他将一根手指伸进她的衣领,在锁骨那里试了一下衣料的薄厚,摇摇头,“太薄,去带件斗篷,等会儿可能会很冷。”
白兰芝脸颊微热。
这个人……一开始连跟她亲。近耳根都会泛红,现在却能这么平静地耍流。氓。
也不知是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太正经的人。
——
马车在巴黎歌剧院前停下,白兰芝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一幅色彩鲜明的海报。
海报的正中间,画着一位金发的年轻男人,湛蓝眼眸,一道伤疤从左边眉骨贯穿到右边嘴角,却丝毫不可怖,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而强悍的男性魅力。他双手高举着粗绳索,对着一头怒气勃发的狮子做出备战的姿态。
下方是一行大写加粗的法文:
亚伯传奇
白兰芝找了半天,才在右下角找到一行蚊蝇般的小字:加尔作品。
加尔是唱歌和陌生人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了然地微笑道:“加尔是你吧。”
“是我的笔名。”埃里克轻笑了一下,摘下黑色手套握在手里,揽住她的肩膀,“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们走进演出厅,在前排落座。观众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人,还有几个绅士带了一盘象棋进来,正在一边下棋一边谈话,声音很低,似乎怕惊扰到其他观众,倒是不失绅士风度。包厢入座两位贵妇,正拿着镀金的望远镜摆弄,不经意间露出镶嵌着珍稀宝石的手镯,引起旁人好一阵唏嘘和惊叹。
白兰芝以为埃里克面对此情此景会面露不悦,谁知他的神色轻淡无比,就像是没看到一般。她忍不住问道:“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他低声反问,“这部歌剧是为你而写。”
话音落下,灯光依次熄灭。
大红帷幕缓缓揭开。
尽管观众很少,台上的布景却毫不敷衍,非常隆重,至少有五到六个机械师在工作。序曲演奏结束后,扮演少年亚伯的演员登场,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一般来说,孩子的声音或多或少都会有音准的问题。这个男孩的嗓音却清亮干净,并没有因为年纪小,而忽视音准和气息。
埃里克忽然说道:“这是我的学生,尤金。他本来是唱诗班的成员,因为检举神甫猥。亵儿童,而被剥夺为神颂赞的资格。他的天赋极高,声音条件很出色,若不是检举神甫的话,每周能有二十法郎的补贴。他的母亲对他的行为很不满,经常对他又打又骂。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一群孩子打架,下了狠手,差点打死其中一个小孩。”他沉默片刻,“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
但是,他想到了白兰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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