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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这话,定王眼神诡异的看着她,心里那点心思彻底消失不见了,他甚至觉得檀绣就像个疯子,整个人阴森森的站在这同样阴森森的佛堂里,像一只游魂一样。
“檀绣,你会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场!”定王黑着脸,匆匆拂袖离开了。
檀绣独自一人站在佛堂中,她葱白的手指拈着香,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大开的门,忽然在青烟中讽刺一笑,转身将香插进了香炉中。随后她随意用手抓了一把自己整齐的发髻。
约莫半盏茶后,两个太监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本来一直跟着檀绣,但是今日放了假,先前被檀绣打发去吃饭了,谁知道刚才安宁宫一个小宫女跑去找他们说定王去找檀绣姑姑,把他们吓得饭也不吃了,筷子一丢就赶了过来,生怕檀绣姑姑有个什么事。
两人一路上提心吊胆,直到见到檀绣好端端的站在佛堂里,才大松一口气,可随即他们又倒吸一口凉气,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见到平时将自己打理的清清爽爽的檀绣姑姑发髻有些散乱,脸色苍白,连眼角都有些红,明显是哭过了,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都猜测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檀绣姑姑?”一个太监试探着的喊,声音小心翼翼的。
檀绣表情镇定的回过头来,说:“季和现在是在前面吧?我要去找他,你们来的刚好,与我一起去吧。”
季和才刚伺候着皇帝喝了药,忽然见到门口季慎知给自己打了个手势,脸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快要睡着的皇帝,招呼左右小太监好生看着,自己退了出来。
他走出延庆宫,避到一边才皱着眉问季慎知,“出了什么事?”
季慎知的表情实在难看,他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家干爹,尽量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干娘来了,她的样子看着不太好,跟着她的兴盛两人悄悄与我说,先前定王去找了干娘,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赶到的时候,干娘好像哭过了,还……”季慎知顿了顿,看到干爹发沉的脸色,硬着头皮说完:“还衣衫有些不整。”
季和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指。听到第一句时他就觉得不妙,等到听完,他心里已经怒火滔天。他是个人精,又知道定王和檀绣的渊源,简单一提他就大致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真是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只是他很快又深呼一口气,问:“檀绣在哪?”
季慎知忙说:“儿子把干娘安排在干爹平时休息的地方了,圣上这边儿子会好生照看,干爹快去见见干娘吧。”
季和也不说什么,沉着脸脚步匆匆的朝自己平时休息的房间里走过去,走到门边,他见到两个垂着头站在那等着的太监,又是一个深深的吸气,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了一下,这才一推开门,走了进去。
檀绣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披风还没有脱下,正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季和一眼就见到她略有些散乱的发髻,好险没控制住自己阴狠的表情。这时候檀绣抬头看了过来,季和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来,和平时一样的走过去,嘴里问:“怎么了,檀绣?”
檀绣朝他伸出了手,季和下意识接过了她的手,随后他就发现檀绣白玉一样的手上有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揉捏过留下的,他双手一颤,双手握住了檀绣的手,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檀绣安安静静的靠近他,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胸口上。季和仰着头,猛地闭了闭眼睛,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檀绣把脑袋靠在他胸口,半晌轻轻蹭了蹭,开口说:“方才我在安宁宫,定王忽然来找我,我又拒绝了他一次,他很生气,想强迫我,不过被我吓走了。可是我很害怕,季和,要是他迁怒你该怎么办呢?”
季和牙齿都快咬碎了,他低下头贴着檀绣的头发,抱着她说:“别怕,檀绣,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可见是气急了。檀绣松开他,仰着头看着他的脸,忽然伸手摸着他的脸,凑近他的唇亲了上去。季和原本紧抿的唇微微松了松,檀绣揽着他的脖子,注视着他的眼睛,宛如点水的蜻蜓一般,轻吻了他几下。
“不要生气,我没事。”檀绣安慰他说,但是她的眼角还是红着的。
檀绣越是表现的平静,季和心里的愤怒就越是炽烈,他只会觉得檀绣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为难,才故意做出这种平静的样子。他心疼至极也愤怒至极,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觉得定王看不太顺眼,那么现在,他那小心眼已经不足以装下这么大一个过节了。
定王,那高高在上的定王。季和心中狰狞冷笑,脸上却表现的冷静许多,他怜惜的抱了抱檀绣,温言给她倒了热茶,安慰了一阵,又叫来门口垂着脑袋的两个太监仔细吩咐了一番,这才送她离开。
等檀绣一走,季和脸上的温和立刻就消失了,他端起桌上一盏茶想喝一口,可是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那是因为愤怒。他忽然一把将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猛地站起来踢了一把身边的椅子,将周围的小几和花瓶全都带倒了,接连响起一片哗啦的声响。
“好一个定王!”季和狠狠咬着牙,低声道。
恰好赶过来的季严思在外面听到这声响,又想起刚才被告知的事,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他从来没见过干爹发这么大脾气,他一般生气了也就似笑非笑的看着渗人,气再大一点也就摔个杯子书什么的,搞出这么大动静那可是头一回,可见是气惨了。
季严思其实也很生气,他干娘这么好,他们这些伺候的,都喜欢干娘呢,如今干娘被人欺负了,他们也是生气,可这气在看到干爹的脾气后,又变成了惶恐。季严思真是生怕干爹做出什么事来。
又等了一会儿,季严思听着房里没动静了,这才敲了敲门,“干爹?”
“进来。”季和在房中沉声说。
季严思本以为干爹还要发脾气,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可是他抬头一看,干爹好像已经冷静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
“定王还未离宫。”季和冷冷的说:“你去替我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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