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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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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上了热茶,徐英捧着杯盏,冰冷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暖了起来,急促跳动的心臟也缓和了几分。
“消息是今早快马从京裏传过来的,”徐英咽了咽,声音发涩,道,“五日前的早朝,突然有御史弹劾端王,说端王有不臣之心,蓄意谋反。”
穆裴轩抽了口凉气,端王是当今幼帝的皇叔,素有贤王之称,在京城素有声望。朝野之中早就有传言,道是先帝原本是将皇位传给端王的,只是被林相篡改了遗诏,才让年仅七岁的皇子登了基。
穆裴轩昔日在京时曾和端王有过数面之缘,端王温和闲散,彼时先帝尚在,端王就深得先帝信任,若说他有意谋反,即便是远在瑞州的穆裴轩都不信。
穆裴轩眉头紧皱,说:“后来呢?”
徐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端王被留在了宫中,当日,锦衣卫就闯入了端王府,搜出了数封和朝中大臣来往的书信。”
“更有几封,是给戍守在西北的永平侯。”
永平侯秦凤远戍守西北,帐下二十万大军,是真正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几可算是真正的西北王。
徐英说:“后来端王就被关入了诏狱。”
穆裴轩道:“就凭那么几封信定端王的罪?简直荒谬!”
徐英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这分明就是有人设计诬陷,朝中几位老大人都递了折子,翰林院张老大人甚至力保端王清白,可朝中俱是林相党羽,又有阉党落井下石,将张老大人气得当朝撞了殿前的柱子,血溅当场。”
“于家是怎么回事?”穆裴轩道,“于大哥牵扯进去了?”
徐英道:“是,于大哥曾和端王一起宴饮过几回,那些书信中,就有于大哥的一封。”
“如今于大哥也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生死不知。”
如今的锦衣卫和阉党沆瀣一气,于逸是泰丰十八年的状元,他是朝中清流一脉,清流素来和阉党势同水火,他被拘进诏狱,后果不堪设想。
可于家也好,穆家也罢,经营的大都在地方,而不在京师。
穆裴轩当机立断道:“我去一趟于家。”
徐英忙不迭地应了声,见穆裴轩脸色平静,慌乱的心也定了定。二人朝外走去,刚到厅门口,穆裴轩招过一个下人,吩咐道:“去告诉郡王妃身边的流光,等郡王妃醒了,就说我去于家了。”
下人恭声应道:“是,郡王。”
要换了平常,徐英说不得要打趣一番,如今却没有心思。他们几家相交多年,于靖的大哥于鸣年长了他们多岁,相交虽不多,可于靖却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端王定的是谋反重罪,一旦于鸣被钉上谋反罪,于家重则满门抄斩,轻则贬官流放。
段临舟醒得迟,等他清醒了几分,就听流光说,穆裴轩去了于家。
段临舟微怔,道:“郡王可有说为什么去于家?”
流光摇头道:“听下人说,今早上徐少爷来了侯府,脸色很不好看呢。”
段临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问:“雪停了吗?”
流光说:“雪已经停了。”
段临舟长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停了,”他吩咐流光,“把我昨日写的帖子送到各府上。”
“备马车,去煨香楼。”
流光低声道:“公子,雪虽然停了,可外头天寒地冻的,地上又滑,您如何能出去……”
段临舟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不容置疑道:“去吧。”
这一场雪一下就下了三四天,厚雪摧人,瑞州城东民舍都被压垮了许多。
瑞州城中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瑞州治下的乡县。因着接连的大雪,道路凝雪又结冰,商队车马无法通行,城中货价不断上涨,尤以米粮和取暖的薪碳为贵,若论其涨下去,普通百姓不是被活生生冻死,就是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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