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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很黑,岁岁刚想问他为何不点灯,就听见那木门被吱呀一声关闭了。
岁岁要转身,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一双长臂虚虚缠抱在她腰间,额头也抵在她的肩上。
“安康,你在做什么?”岁岁挣扎两下,却发现缠在腰间的手臂如蛇缠裹猎物一般,越来越紧,虽不痛,但也绝谈不上舒服。
“安康!你放肆!”岁岁生出气来,低低呵斥道:“你再不松开,我就要治你的罪了!”
安康闷声闷气说了句什么,岁岁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
“殿下要治罪,便治吧。奴才的命是你的,就是殿下要奴才去死,奴才也是心甘情愿。死又有何惧?”安康就这么抱着岁岁,不过须臾,岁岁就觉得自己的肩上湿濡了一片。
岁岁抠着安康虎口的动作顿了下来,稍偏过脸,想要看清安康的表情,但昏暗的光线并不足够。
但很快,岁岁就感受到环抱着自己的那具身躯竟然隐隐颤动,不大会儿,她又听到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声。
原来安康真的在哭。
岁岁意外地想着。
“你哭什么?”岁岁生硬的试图改变自己疾言厉色,身体也不那么紧绷,耳边听着安康细微又不断的隐忍哭声,最终松了手,抬起一只手抚摸上他的发顶说:“别哭了,到底什么事?谁欺负你了,我让阿尔努桑给你揍他去。”
安康暗哑着嗓子道:“今日,奴才的母亲从乡下进京,来找奴才,说奴才的兄长同弟弟,一并在水灾里,没了。”
“”岁岁微张着嘴,很是没想到。
一来,是没想到安康是收到如此噩耗,二来,则是没想到,安康竟然,还有家人在世,毕竟这么些年来,从未听他提起过。
“既是这般,节哀顺变。明日我让知蝉去给你母亲安排个落脚处,往后就近你也好”岁岁的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安康伏在她肩上摇了摇头。
“殿下不必特意为了奴才去照拂奴才的家人,奴才命贱,实在不配。”安康松开禁锢岁岁的双臂,掌心拂去面上的泪,就连哭腔都勉力压下,垂首退开一步。
岁岁得了自由,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笼罩得一切都似带上了孤寂落寞之感。
安康瞧着,实在可怜,就跟自己当年第一次叫他时的感觉一样,勾起了岁岁对许多陈年旧事的回忆,也让她心底酸软起来。
岁岁叹息着抬起手,面容上是柔和的怜悯,“安康,”岁岁抚摸着他的面庞,触手是冰凉湿润,“我说过的,你跟着我,往后谁都不能说你命贱。”
安康被岁岁双手捧起脸,与她四目相对。入眼的,皆是对方眼中唯有自己的模样。
他真的,发了疯要了命地爱着岁岁此时的模样。
忽然,安康的耳廓动了动,而后慢慢附身拉近了自己与岁岁之间的距离,岁岁意外于安康突如其来的贴近,但他今天实在是可怜,便也没有抗拒安康这样的举动。
“做什么呢?”岁岁问道。
安康得了这样纵容的信号,便再次试探出手,紧紧拥住了岁岁。
“殿下。”安康的声音满含委屈与痛苦,叫岁岁难以招架,只能任由他抱紧自己,双手揪住他的腰封,哄道:“逝者已逝,你当节哀顺变。”
窗外似有窸窣,岁岁想扭头去看,却因安康的拥抱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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