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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狼藉在苏然休息的间隙已被收拾干净。
空气中还有残留的情欲气息,夹杂一丝新换床单及被褥上浅淡的草本香味,混合出一种极其类似女孩身体深处散发的、幽微潮湿的荷尔蒙味道。
一走进房间,那股湿黏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直往龚晏承胸腔里钻。
开阔的空间立时收束成一个狭窄又湿热的巢,不断滋生出阴暗而低劣的欲望。
额角神经突突地跳,他忍耐着将苏然轻放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冰凉的夜色已经笼罩下来,房间里只有床头那一盏柔黄色的灯光。暖色光线洒在女孩子白皙柔软的皮肤上,镀上薄薄一层蜜色。
脆弱莹润的质感。
应该很容易破碎,他想。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子腿根处那一片皮肤,揉了揉眉心,好似终于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失常。
他的确喜欢看人被他弄得神思涣散,但那无关喜好与性癖,更多是一种确认自己正常的方式。龚晏承甚至根本无法从中获得丝毫快感,相反,他只能不断从中看到自己的卑劣。
软弱、可怜、哀求这样的词,绝非他喜欢的对象。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很多喜好——如果他有的话——都变了,变得龚晏承自己都感到陌生。仿佛之前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都走在完全错误的方向上,所以他才始终得不到满足。
但那并非事实。
一个如此执着于探索并掌控自身每一分欲望、每一寸阴暗面的人,绝不可能弄不清自己的喜好。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就是变了。
因为她而变了。
以至于在身体里的瘾发作的当下,他竟还能分出一点神志,清晰感知到胸腔里缓缓流淌的、那一点微弱的柔情。
聊胜于无。
或者,他应该先给医生打个电话。
日常准备的那些药物,按医嘱,如非必要,可以不服用。过去很多年,他都只是备着,以防万一,从未使用过。
凌晨钟洁送过来后,他已经服用过,却总觉得没什么效果。
整个人还是亢奋得厉害。
昏暗中,苏然看不清龚晏承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沉缓的呼吸。沉默的目光透过光影传过来,威压感极重。
比起应有的不安,她心底竟然是兴奋和期待更多。
饶是如此,双膝仍然下意识地往内缩。已经是肌肉记忆,面对他这副模样,连身体深处的软肉也知道要怕。
动作尚未完全舒展开,便被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扣住脚踝。
“躲什么?”男人低嗤了一声,“不是要我操你?这样怎么操?”稍显粗俗的话语,声音却平稳得不含一丝情欲。
好像这才是他最本源、最擅长的模样。
做过许多次后,苏然已经摸清了这一点。
在床上,龚晏承是个绝对的暴君。凶悍、残忍。
温声爱抚、柔情以待,那些在最初勾引她沦陷的东西,根本只是他于陌生怜惜中不经意展露的仁慈。
它们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禽兽偶尔也想披上人皮,表现得文明。
她都知道。
可人就是这样,见过温柔之后,就会渴求更多。
尤其是这种他需要极力忍耐,违背过去几十年人生养成的所有习惯与本能,才可能于性事过程展露的东西。
她真的渴望到极点。
龚晏承也的确越来越频繁、努力地在她面前维持这种形象。
粗暴失控的一面,则越来越隐藏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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