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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叙知道她心里或许还在害怕,不再逼着她,坐直了身体,感受到背上凉凉的,有药味在空气中轻轻散开,浓浓的苦涩味,又像朽木,随着空气的流动钻进鼻腔,这瞬间让他脑子有些晕头转向,好像回到最不受管教的那一年。
父母离婚的第一年,他总惹事生非,那时候被揍得遍体鳞伤一个人没办法擦药,索性在浴室把一瓶药一股脑全往背上倒,疼得他龇牙咧嘴,让他脑子懵圈的那几秒很渴望身边有人,很渴望父母的关怀,可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知道了相爱的人也有不爱了分开的那一天,所以他讨厌变化,爱一个人就该爱到永远,就该一辈子待在一起,不爱了也该纠缠到死。
这是他的恋爱观。
裴叙恍然睁眼,眼前只有空旷的屋子,身后的气息很轻,轻到快要听不见,很模糊的感觉,裴叙害怕起来,回过头去看。
对上祁昭那双眼,水灵灵的,像隔着玻璃在看一个被缩小的发着光的星球。
祁昭见他愣楞的,问:“弄疼了?”
看见祁昭他眼神才变得缓和,从多年前的疼痛中清醒。
他不会不爱祁昭的,他要一辈子都和她纠缠在一起,最好像藤蔓,细枝末节都缠绕,最好血肉都黏在一起,怎么拉扯也无法分开。
看见他回过身去,祁昭低下头,把药倒在手心,往肿起来的皮肤上抹,只是眼神很难不落到隐藏在纹身之下的那道疤。
她摊开手掌比,那伤疤足有小指两个指节那么长,是一刀扎下去的吗?她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发紧得难受。
手也在抖,手心下的皮肤发烫,因为太过安静,甚至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好像就在她手里跳着一样。
祁昭呼吸滞住,她太少在意别人的感受,更不关心谁的疼痛,在感受到他心脏跳跃的时刻,竟心疼起裴叙来,没有关爱他的人吗?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祁昭擦完后收了药,没有着急去洗手,犹豫了一下才终于开口,“纹身是为了掩饰伤疤……吗?”
“是。”
他回答她的问题总是很快。
祁昭想起那只萨摩耶,也总是很快能做出反应,这样想不知觉就把两张脸拼在一起,可裴叙实在不是可爱的人。
他转过身来拉祁昭的手,“都是以前的事了……”裴叙望着她,又觉得有一道界限横亘在他们中间。
祁昭从来都不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强硬,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栋破楼里,她的生活是对岸的繁华。
“不要介意我的过去好不好。”他乞求着,话音中多了些卑微,“祁昭,我有在变好,不是一个坏学生了,未来也会更好。”
他们现在可以待在破楼里,但不能一辈子都让祁昭和他待在破楼里。
祁昭摇头,“不是的,我是在想,会很疼吧。”
裴叙垂眸盯着她,笑得温和,“我不怕疼的。”他开始安慰祁昭,用他以为的方式。
“那会儿爱闯祸,和许衍经常在外面混,横冲直撞的年纪,自然有人看得不舒服了找麻烦,架就这么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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