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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花会,可谓大获成功。”
顾晚章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一点喜色,把账目在姜菡萏面前摊开。
“花会上共卖出去月下徊一百零三朵,其中出价最高的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薛尚宫,六百六十六两一朵,买了五朵。其次是太子殿下,五百八十八两一朵,买了三朵。其余贵眷或二百两,或三百两,或四百两不等。义款总计三万七千八百两。”
“……”姜菡萏震住,“这是才卖了一茬的钱?”
“头一回,各位贵人都是捧小姐的场,往后再卖,很难再有这么多了。但依在下预计,一万两上下应是有的。”
姜菡萏开始算账:“一次一万两,咱们多卖几次,官凭就滚滚而来了!”
“不可。物以稀为贵,若是天天卖,月下徊就没有这个身价了。”顾晚章道,“不如按时节,上元节、端午
节、七夕节、中秋节、除夕……这几个大日子前一天办一次花会。”
“那平时都不卖了?”明明那么赚钱,她可以不要香膏和糖,全换成粮食、兵马和官凭。
女孩子眼中的惋惜像是有实质,顾晚章不由微微一笑:“平常也卖,只是不是这么个卖法。”
他说把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小姐请看。”
上面写着“天香阁”三字,后面是人名及地址。
“天香阁是去年才开的一家香铺,卖香,也卖胭脂水粉。东主单诚是从镇海郡来的,在京城人脉单薄,所以生意一直平平。这次发狠斥巨资,三百两一朵,买了三十朵。”
“九千两?”姜菡萏有些讶异,“卖香的铺子很挣钱吗?能拿得出这么多现银。”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顾晚章道,“他自己据实说,他把在京中的一套宅子卖了,与伙计们赁屋而居,就为凑出这九千两。”
姜菡萏点点头:“月下徊倒也适合他的买卖,不论制香还是胭脂,都能用得上。”
“这次花会并没有明码标价,若是只为得到月下徊,他大可以出二百两,甚至一百两,成本岂不一下子少了许多?但他出的是三百两,比不少达官贵人都多。因为他真正要买的,是名声。”
顾晚章道,“我观此人有杀伐决断之气,胆识过人,不似寻常商贾。所以告诉他,以后每个月会以五十两一朵的价钱供他十朵月下徊,并送他一盆,养在铺中。”
“这岂不是昭告天下,他们家的胭脂水粉里用的是咱们的月下徊?”
“正是。”顾晚章道,“条件是,每年要分给小姐三成利。”
姜菡萏立刻又开始算起来,“一个月五百两,年底还能再分……”
“小姐不该这么算。做生意的人消息最为灵通,手脚也最为麻利,一家天香阁扬名京城,马上会有无数个天香阁求到姜家门,到时候小姐只需要坐在家中,月下徊便会为小姐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银。”
姜菡萏终于明白了:“这才是你要办花会的初衷!”
顾晚章微笑:“世上最值钱的,就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之物。月下徊正是如此。”
姜菡萏佩服得五体投地:“顾先生,你的聪明才智,亦是如此。”
顾晚章微微一怔。
他身边的人要么是文人雅士,要么是达官贵人,上位者对他的夸奖总像是夸一件难得的物件,而非夸一个人,友人们的夸奖则总是含蓄委婉。
至于女子,见到他多半只是脸红,半日才扭扭捏捏问一句安好。
他曾经觉得被夸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可此刻也许是姜菡萏眼神太过认真,语气太过直白,顾晚章发现自己有些不自在,顿了片刻方道:“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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