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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腾起一溜烟尘,一队人马正往这边冲过来。
谢晗心头一紧,下意识就往路边灌木丛里钻。他扒拉着叶子缝往外瞧,看见打头的那个人摘了斗笠,露出来张英俊的脸。
“是李柘。”孟叶松了口气,“前太子。”
谢晗却站着没动。按理说见到李柘他该高兴才是,悬丝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他们曾经情人,可为什么心口这么闷得慌?
“成璧!”李柘从马上跳下来,白衣服被风吹得直飘乎。
他伸手要摸谢晗的脸,“这两个月我快把北边翻了个底朝天……”
谢晗不自觉地往后缩了半步。奇怪,明明该是熟悉的气息,怎么现在闻着这么陌生?李柘的指尖碰到他脸颊时,他满脑子都是另一双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握笔时青筋微凸,掐着他腰时力道大得能留下淤青。
“殿下怎么找到这儿的?”谢晗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
“我自有门路。”李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瞧瞧这个,李松跟北戎北部勾结的铁证。”
烈日灼灼,谢晗将信纸在阳光下展开。那是李松与赛罕往来的密信,字里行间透露着血腥的阴谋,他们意图假称大汗病重,借机除掉北部落的藩王与各部首领。
谢晗呼吸一滞,胸口像被什么攥紧了。
沈辞说过,李松的外公就是投靠了北戎,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不但抢了我的太子位。”李柘手指头在信纸划拉,“还想把北戎铁骑放进来。阿璧,你会帮我吗?”
“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谢晗这话脱口而出,像是刻在骨头里似的。
可刚说完就觉着脑仁针扎似的疼,眼前闪过些零碎的画面,有人在他耳边低笑:“成大人这誓言,说得可真顺口。”
是谁?是李柘吗?可为什么那声音听着这么像……李松?
李柘挺满意地点点头,亲手给他戴上个竹编的斗笠。
谢晗站在原地,任由他摆弄,心里却乱得很。
斗笠的带子擦过耳际时,他突然想起另一个场景,有人也是这样给他系斗笠,手指不经意蹭过他耳垂,惹得他浑身一颤。
“我们得赶在天黑前过了饮马河。”李柘说。
谢晗点点头,翻身上马。
马蹄扬起尘土,他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北戎王城已经成了远处的一个黑点,可心里那个影子,怎么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第二天,天气更加炎热。
李柘金贵,换乘了马车。
谢晗依旧骑马,却没想到马蹄扬起的沙尘扑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抬手抹了把汗,余光瞥见身后那辆华贵的马车,李柘正掀开车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阿璧,日头这么毒,还是进马车来吧。”李柘的声音顺着热风飘过来,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谢晗攥紧了缰绳:“不必了,属下骑马就好。”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帘子晃了晃,李柘的脸隐没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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