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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励又给了他第二封信:“若是有人要杀你捉你,把这第二封信拿出来。记得,是要杀你捉你时才可拿出来。”
书童点点头。
杨廷璧对他说:“去吧,放机灵些。”
书童领命出去了。
顾励对杨廷璧说:“我们也该走了。”
两人来到马车前,车夫已在等着了。两人上了马车,顾励贴着杨廷璧的耳朵,小声交代道:“我是你书童,记住了。”
杨廷璧僵着身子,点点头。
马车慢慢驶到了城门处,排着队等候京城守卫检查。顾励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没看见奉奉的车队,想来他走得早,已经出了城了。
守卫很快检查到这辆马车,扫了两人一眼,问道:“干什么的?”
杨廷璧下意识挡在顾励身前,递上路引,说:“家中有急事,带书童一起回去。”
守卫看看路引,说:“你还是个举人?殿试结果还没出吧,就急着回去?”
他话音刚落,马车后头,一队禁军气势汹汹赶到,喝道:“吾等接到陛下手谕,尔等京畿守卫窝藏朝廷钦犯,都停下手来!站着别动。”
这些京城守卫平白被诬陷,怎么可能站着不动任由人搜捕,走上前与禁卫军们理论,顾励催促马车夫道:“快走!”
马车终于出了京城。
顾励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已经离京城够远了,对车夫道:“停下来吧!”
顾励跳下马车,给了车夫二千钞,说:“把马车解下来,这马儿我要了。”
杨廷璧跟着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励。
顾励说:“把你的路引给我。”
杨廷璧迟疑一会儿,问道:“钱够吗?”
他把身上的纸钞和路引一并给了顾励,骑上马,交代他:“不许声张!否则饶不了你!”
他说罢,骑着马远去了。
除了平时去京郊的兵营走访慰问,这还是顾励头一次离开京城。他虽然知道自己肩头还挑着山河社稷这一副重担,可也知道这一次若是不把陈奉追回来,恐怕他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山河社稷与陈奉的真心,究竟孰轻孰重,又岂能说个清楚?他只知道,他不想就此辜负了陈奉。
幸好在兵营慰问时,跟着士兵们一起练过骑马,顾励骑术倒还过得去。只是他实在腰疼得厉害,不得已让马儿走慢一些,竟到了傍晚时分,还未曾见到陈奉的车队。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了方向,可陈奉若还是要从江苏太仓出海,从这条路南下是最快的。
顾励连追数日,水泥马路虽然跑起来快,可一直找不着人,委实叫他焦灼。
待这日出了北直隶,他向路人打听一下,有没有见到一自京城来的车队驶过去,路人都说没有。
顾励有些沮丧,难道他和陈奉当真有缘无分,注定就此错过了吗?
他这般不管不顾出宫好些日子,京城也不知如何了,他不能再任性下去了。顾励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往回走。
当天傍晚,他到了真定城中,在一家小旅店中住宿。
夜里他心烦得睡不着,一会儿担心京城要变天,一会儿伤心就此与陈奉一刀两断,辗转反侧,待终于有了一点睡意,迷迷糊糊间又听见隔壁客房有人在讲话。
“咋办?人就那么关着?”
“不然呢?你敢去把他放出来?”
“不能放!放他出来,咱们就是个死!关着不是个事儿!”第一个人说:“你把人关里头了,咱们也进不去呀!”
“饿他七八天,等他饿得没力气了,咱们再进去,杀了他分了钱!”
“夜长梦多啊,把人在里头关上七八天,焉知会不会出岔子?”另一人忧心忡忡:“那可是陈奉啊!”
这话宛如平地惊雷,炸得顾励都懵了。他没听错吗?是陈凤?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陈奉?!
顾励静悄悄坐起来,拿起桌上一个茶杯扣在墙壁上,继续听两人谈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人骂道:“妈的,陈奉这厮不是去了海外?怎地突然回来了?!昨天他突然出现,好悬没把老子吓死!”
顾励默默听着,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看来他们说的的确是奉奉没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没追上奉奉,是因为他到了真定来了?
两人又骂骂咧咧几句,顾励听明白了,这两人也是陈奉的手下人,当初陈奉去海外时,留了几人人在真定,替他看守重要东西——顾励估摸着就是陈奉那批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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