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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不知何时悄然织起,淅淅沥沥,似密密匝匝的针尖,又似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语。
这雨,是逃不脱的天罗地网。潮湿的、沉甸甸地裹缠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渗透骨子里,压得他摇摇欲坠。
难道就此认命吗?
念头刚浮起,一道惊雷从天际劈来,炸开了灵魂深处的浑噩。
许是一夜未眠,脑子糊涂了。
他自幼苦读圣贤书,视淫邪如污秽毒瘴,避之唯恐不及,怎会轻易地被她的三言两语绕进去,堕入圈套之中?那他奉若圭臬、浸透骨血的礼法纲常,他赖以立世、宁折不弯的铮铮傲骨,岂不成了纸糊的笑话?
被愚弄的愤怒混杂着屈辱,狠狠地攥着他的心。
雨声仍在,却只是窗外的一场雨罢了,再无法侵入他分毫。
他变得极其平静,眉眼恢复以往的肃冷,一字一句地决绝道:
“臣,不反悔。”
有意思。
萧韫宁轻笑了声。
他越是凛然不可侵,她越是想撕碎他的体面。
“给谢大人搬个椅子。”她指使匍匐在脚边的男人。
“不需要。”谢雪谏冷冷拒绝。
甲胄摩擦的细碎声响戛然而止,男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神惶恐地在公主与谢雪谏之间逡巡。然而,没有公主的指令,他还是把铺着锦缎软垫的椅子搬过来了。
萧韫宁从容地坐了上去,身体慵懒后靠,陷在柔软的锦缎里。
谢雪谏屹立于她旁侧,双眼默闭,隔绝一切他认为的、污浊的光景。目不妄视,非礼勿听,这刻在骨子里的训诫,如同壁垒,成了他坚实的底气。
那一身绯色官袍,更衬得他身姿清俊卓绝,宛若一柄出鞘的寒玉长剑,孤高凛冽,不容亵渎,每一寸骨骼都透着宁折不弯的硬气。只是——紧抿的唇,已然失了血色,苍白如雪。而在他眉骨至颧骨之间,却反常地沁出一片薄红,那是从皮肤之下渗出来的,难以掩盖,无法抑制,如同他额头的细汗。
“你很紧张?”
毒蛇吐信般的声音,轻飘飘地穿透耳膜,谢雪谏紧闭的双眼不可遏制地颤了下,壁垒似乎漏了风,吹得心头摇荡。
喉结艰难滚动,就在他酝酿好自己的坦荡时,一道畏缩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打破死寂。
“卑职、卑职第一次侍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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