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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古怪,多少还有些失落。
薛蟠那个闯祸胚子,怎么能和琮哥儿比,神京豪门子弟能和这小子比的,只怕也找不出几个。
往日这姨太太提起儿子,总说远不如宝玉,如今连名字都不提了……
薛姨妈继续说道:“亲戚之间可不好扯谎,其实城北那家粮米铺子,哪里是蟠儿的产业。
不过是铺子东家和他是旧交,彼此有些交情脸面,才让他入了一部分股钱罢了。
这事情说来也巧,前两年蟠儿去大同跑了几趟买卖,便结识这位粮铺的段东家。
这人原本在大同有家商号,专门和关外做粮米、布匹、木材等生意。
可从去年开始,关外蒙古人屡屡冲关抢掠,事情越闹越大。
原本大同那边除盐铁是禁绝的,粮食、棉布、瓷器、木材这些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但去年岁末寒冬,过千蒙古骑兵偷关跑到山西,在太原城四处抢掠,还杀了许多人。
朝廷十分震怒,如今九边那里基本都是封关,往日正经生意物件都不能出关。
这段东家在大同混不下去,只能另起炉灶,到神京坐起粮米生意。
这人做生意的眼光着实不错,这粮米生意倒是让他做对了,蟠儿不过搭人家的便利罢了。”
薛姨妈是皇商大户的主妇,说起生意上的事情,自然是头头是道。
贾母虽听的一知半解,但有些却是听懂的,比如九边禁绝盐铁,她真是在清楚不过。
她的大儿子就牵扯到这事上,连累大孙子贾琏还在辽东充军。
贾母叹道:“这都多少年没听说,如今蒙古人又闹起来了。
当初宝玉的爷爷也在九边领兵,还跟着太上皇深入大漠,大败蒙古兵,换来许多太平年头。
这蒙古人不是都被打残了吗,如今怎么又闹起来了?”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这些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说,大宅内的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其中底细。
你们琮哥儿是每日上朝的官儿,他必定是最清楚的。”
……
神京城北,雍瑃街,段家粮铺。
这是一家三间开脸的铺子,除了出卖各类精米、粗米、粟米等粮食,铺子还出卖各类南北时鲜干货。
雍瑃街是神京城北的繁华街道,店铺林立,人流熙然,一向是生意兴旺之地。
即便在这样的街区,段家粮铺开张不过两月,但粮铺的门面气派,还是颇引人瞩目。
附近街坊店铺知道粮铺东家姓段,大同人士,据说是一位老练商贾,以前曾做过大生意。
虽不知段东家详细底细,但一个外乡人,国都之地,天子脚下,开办这等门面的粮铺,就不是寻常角色。
因神京是京畿重地,粮米关乎数十万百姓生计温饱,日常价银浮动关乎市井民心稳定。
因此粮铺不同于其实生意,官府虽不会限制城内粮铺数量,但神京两府对粮铺开办,勘合纠察甚严。
但凡能在神京开设粮铺的商贾,多半都是银资丰厚,有稳定的粮源供给之地,官场人脉必有来由。
段家粮铺开办不过两月,生意便蒸蒸日上,更不用说最近上门采买粮食之人,很多都是神京豪门大户。
这愈发让附近街坊掌柜暗中笃定,这位段掌柜必是个有根底人物。
因此,最近周边商贾东家上门交谈,饮宴相邀,多有结交之意。
这位段掌柜又是八面玲珑人物,谈吐机敏热络,出手大方,颇有人缘。
这也让她与雍瑃街各种人物,交集往来打成一片,很快成了街面上熟头熟脸的人物。
这日,段掌柜正在铺子内堂盘算账目,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算盘旁还放了盘烘焙羊肠,暗红干涩,气味寡淡。
每次算好一笔账目,他便往嘴里丢一口,显得自得其乐。
此事,外头一个伙计进来,说道:“东家,外头有位客人拜访,说是东家的大同老乡,姓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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