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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荆棘丛中的虎3（第2页）

可白袍人却疑心地后撤一步。

就快要坠入豺狼群里了，贝奥武夫也闭上了眼，似乎接受了即将死去的事实。

言灵·戒律消失，弗拉梅尔大口地喘气，脱离了阁楼里的增幅炼金阵，只是支撑这么一点时间，就让他浑身脱力，精神负荷到了极限，但幸好撑过去了。

下一刻，贝奥武夫睁开双眼，凶狠毕露，黄金瞳的威光如锥似的喷发，言灵·霜龙之胄再度释放！

凋落的秋叶在空中盘旋着暴射而出，冰折刀同时出鞘划出两道幽蓝色的流光，嗜龙血者从空中跃入不朽者的包围圈，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横劈、竖斩、斜挑，不朽者的坚硬身躯分崩离析，泉一样的血洒满了嗜龙血者的身影。原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不朽者身后的白袍人，而弗拉梅尔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屠龙者，仅仅一个眼神便领悟了贝奥武夫的想法。

就要成功了。

挡开死刑犯的镰刀之后，他撞入死刑犯的胸膛，双刀狠狠刺入它的两肋旋转着收拢，连龙鳞带血肉全部切断，死刑犯倒下后，终于露出了后面白袍人的身影，贝奥武夫抹去头盔上灼热的龙血甩在地上，他吐出冰息，胸膛起伏不定，强行释放的霜龙之胄快要消失了，他必须在消失之前击败眼前这个装神弄鬼的龙王。

可他的身形却僵在了原地。

戒律消散后，不止他一个恢复了言灵，昂热将凯撒踢昏在地，随后放弃了和小心翼翼的弗拉梅尔对峙，选择走到奄奄一息的路明非跟前，把他提了起来。

贝奥武夫屹立在原地，不朽者的头颅攒动不定，老人漠然地说：“他在秘党的名单里就是个将死之人，用他来要挟我有些可笑。”

掌刀缓缓抵在路明非凹陷的胸口，往下一寸便是路明非的心脏，看样子昂热准备给自己的学生来一次顶尖的外科手术。

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路明非的脑海。

“你好啊明非，这次的任务，我们精诚合作。”路明非记得这句话是在去拍卖会前，他钻进车里，昂热笑着对他说的话。

不朽者抓住贝奥武夫分神的一刹，疯狂地朝他涌去，身上携带的浓缩TNT炸药倒计时开始。

“现在抽着你的Cohiba雪茄，穿着你的阿玛尼西装，去财富场上作战吧，我们年轻的中国富豪！”当时说这句话后，路明非打扮得像个暴发户，被昂热从车里踹了出去。

贝奥武夫反应过来，迅速舞刀，刀刀直插不朽者的脑袋。

“总是有人上战场有人要活下去。”风吹起昂热的白发。“也可能死的是我，换你养老。”

剧烈的爆炸连续冲天而起，贝奥武夫的身影被淹没在火柱之中。

路明非突然意识老家伙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喜欢微笑，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了开心果，也不管自己说了什么烂话，例如“老家伙坐这么快的过山车，你不怕心脏在半空抽了？”

昂热都不会介意，可现在的昂热却用掌刀冷漠地朝自己的心脏推进，顶开肋骨破开肌肉束，血流了出来，像一条小蛇。

“一个人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其前提是他根本没料到自己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这是老家伙对路明非说过屈指可数的有教育意义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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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心的痛，路明非却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徐徐地勉强笑了出来，他喃喃地说：“校长，我料到了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废物。”

“但校长你不一样，活久见，”路明非的声音细若游丝，“你比我厉害的多，见识的也多。”

“所以校长你呢？你有料到自己会成为现在这副样子吗？”路明非声音越来越小，像条溺水的鱼，他的样子在昂热眼里也越来越奇怪。

“老师……”昂热再一次失神了，他不由自主地避过头，却又听到了别的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别躲，阿贺。一个人可以逃避世间的一切魔鬼。”

“但唯有一个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那就是懦弱的自己。”

阿贺。。。。。。是谁？

自己手里的。。。。。。是谁？

他似乎隔空看到了另一个人，碾灭雪茄，把外套搭在赤裸的背上，盖住了诸天之暴怒那幅文身，嘴里说着：“你已经穿越了荆棘，阿贺，恭喜。”

这个人又会是谁？

恍惚间，眼前的家伙似乎不再是路明非，而是换了副面孔，倒是倒在了自己怀里。

那人半张脸完好，还半张脸被子弹打得坑洼无法认出，周围变成了奢华的日式建筑，红牙飞檐的碎片纷纷坠落，刻着“玉藻前”的牌匾四分五裂，屋顶也轰然洞开，微雨飘落，打在斑驳的红绸上。

“校长你的话，我现在才懂。”路明非用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他力竭声嘶。

是的，路明非明白了。

懦弱和勇敢是相互的，一个是荆棘丛，一个是虎。

虎能跃出荆棘丛是因为它从未设想过自己的失足，这就是昂热的意思。昂热想让你坚定，让你相信终有一天你也能摆脱懦弱的自己。

“老师说的道理，我现在懂了。”眼前半张脸完好半张狰狞的家伙说完了人生最后一句话，眉头皱成川字，他替他的老师而死，死在公义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