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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贵女”
沉吝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转身回眸,从白光微曝的窗户看出去,陷入恍惚。
大概是两年多前。
沉吝在欢场虚度了几日,趁着黄昏时分警卫松懈,翻墙回军校。刚蹿上墙头,就瞧见一白衣飘飘的身影,缩在比墙稍矮的樱花树上。
“oga?”沉吝顿住动作,远远观察这弱不禁风的身形,心想,“可哪个好人家的oga会跑到军校里面爬树?”
她摇了摇头,全当没看见,却听见底下传来几句粗声粗气的叫嚷。
“皇子殿下,在下听说您风采不凡,我们几个都是好学之人,不如您下来交流交流?”
“是啊,您别躲呀,咱们都是良民。皇子难得来一次,定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嘛。”
沉吝向下看,两张满脸邪笑的面容,颇为眼熟,后面还跟了几个小喽啰。她思索了会儿,似乎是军校里出了名的两个恶霸,没什么本事,仗着家里与王君沾亲带故,整日欺男霸女,领着一些家中没什么势力的军校生们耀武扬威。
居然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好学的良民?
沉吝觉得荒唐地哼笑出声。她自诩不是什么正经人,也不敢这么大言不惭,真是不怕风太大闪了舌头。
“哟,这不是沉二小姐么。”底下的人循笑声发现了她,招手喊着,“二小姐回来得巧,咱一起玩儿呀。”
春光明媚,沉吝懒散地蹲坐在墙头,笑得唇红齿白。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一起玩?”
这话轻狂得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底下那人尴尬地讪笑,又不好得罪沉吝,厚着脸皮说:“二小姐可能有所不知,这七皇子啊,长得好看还是其次,最主要是性情别致,又聪慧又知性,琴棋书画之余,听说还会跳舞呢。”
他扭头调戏坐在树上的人:“这别是你自吹自擂的吧,七皇子,下来跳上一曲,我们才好相信呐。”
那身影清瘦得连树都没压弯。沉吝挑眉,哪个正经皇子能受这气?
白鹭洲与王廷算是互相防备,貌合神离,沉吝从小更不理会族中政务,对于王廷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大致概念上。
她还没见过什么皇子呢。
带着微醺的肆意,她跳下墙头,落在樱花树近旁,颇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宫装端正,发髻优雅。苍白的鹅蛋脸上眉清目秀,阳光穿过花影,仿佛月晖星魄在他身旁轮转,流露出惊才绝艳的书卷气和一抹不易察觉的倨傲。
沉吝适才从穷奢极欲里脱身,看腻了娇滴滴狐媚勾引的声色,此刻见了他,仿佛眼前打翻了的调色盘被一张雪白宣纸完完全全地盖住,才明白了什么叫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喂——会跳什么舞呀?”沉吝恶劣地抬头问道,“肚皮舞会么?”
树上那人此刻也正在回望她,兀地一愣,修长的眉目闪过黯淡。
“哈哈哈哈!还是二小姐会玩。”人群里传来哄笑,“看来我们也不用费那个力气上去抓他,就看他能撑得了多久不下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年沉吝年少风流,父母兄长具在千里之外,这世间没人压得住她,正是最嚣张叛逆的青春期。
她伸手折下一根花枝,引得树上人影微晃,回首时,那七七八八满脸淫笑的人已经围了过来。
“我们?回去找你娘买个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谁跟你称我们?”
花瓣零落,少女靠在树边,枝桠尖尖地指向一人的胸口。
她连知晓这些人姓名的兴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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