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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水弯下腰击球,苏起尾巴一样跟上去,说:“今天声声请假没有来上课,声声妈妈来学校找陈莎琳了。”
几个男生当即笑起来:“回去找妈妈告状?你们还是小学生吗?哈哈哈哈哈。”他们无情地嘲笑着,苏起的脸一度度变红,她握着拳站在原地,很羞耻,很懊悔,她不该在这里提声声,害声声被嘲笑。她很想反抗,骂回去。但此刻她孤零零站在这昏
暗的烟雾缭绕的地方,她很害怕。
她怂了。
她一声也不吭,闭紧嘴巴,任他们嘲笑着。
黄原过来打球,嫌她挡着位置了,拿球杆把她拨去一边。她退后几步,静静地看梁水。
梁水走到球桌对面去了,他站在桌前观察着桌上的球,研究着如何打球入洞,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灯光灰朦,仿佛拢着一层烟雾,罩在他头顶上。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的脸是那么冷漠。
苏起就那么看着他,看着看着,她觉得自己像站在冰窖里。
她从未像那一刻那样觉得他那么陌生。
林声不是他的朋友吗?她不是他的朋友吗?
他怎么会对朋友遭遇的欺辱嘲笑无动于衷呢?
他……真的变了吗?
她像一个无人理睬的背景板一样杵在原地,只有几个男生还偶尔看笑话地瞟她一眼。
苏起握紧的拳头忽然慢慢松开,她想,等打完这一盘球,我就走了。
明天我不会再来了。
水砸,打完这一盘球,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管你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酸极了,鼻子眼睛都一道酸了。她用力眨眼,拼命不让泪雾弥漫上来。
她抽了下鼻子,用力揉了揉,好不容易缓和了泪意。
再抬头时,“砰”的一声,最后一颗球入洞。梁水站起身,他赢了。
苏起忽然全身都放松了。她要走了。
梁水走到球袋边,低头弯腰,把袋子里的球掏出来扔桌上,就听身后轻轻一声:“水砸,我走了。”
梁水的手在袋子里抓了两下空气,才想起球早就被拿出来了。
他立即回头看她,隔壁桌却起了小风波。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球杆往哪儿捅呢?”黄原看了眼自己的腰,冲隔壁桌的两个男生嚷道。
那两个男生似乎是下课了来打球放松的,桌子间隙太窄,拉球杆时不小心撞到了黄原。
撞人的男生还没反应过来,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他朋友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位置太窄了,他不小心的。”
黄原得理不饶人,声音更大:“道歉有用吗?啊?不小心就没事了?你当我什么人,啊?”
撞人的男生也气了,说:“又不是故意的,你是留疤了还是淤青了?发这么大火你有病啊?”
“你再说一句?”黄原上前一步,手一推,那男生连连后退。
一见这架势,旁边几桌打球的弟兄,围观的弟兄全围上来了。对方两个男生一见这么多人,知道碰上混子了。一时间变了脸色。
那朋友求饶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他道歉……”
“轮得到你开口?”黄原嚣张地叫道,手朝那人一指,“你给我跪下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不然……老子抽死你。”
那男生顿时面颊血红,恐惧、羞辱、憋屈、愤怒全写在脸上。毕竟年纪小,愤懑最终转为恐慌,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他朋友还在挣扎:“都是一个学校的,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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