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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姑奶奶也让她少往荒山去,倒不是忌讳许明月,主要是荒山有太多无主的荒坟,很多人家生了女儿不要,就扔在荒山,所以周围人本能的对荒山怵的很,觉得这个阴森森的。
许明月接了小阿锦就笑着说:“不喝了,我带了水,不渴,嫂子你歇着,别出来了,我接了阿锦就走。”
赵红莲急道:“哎呀,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晚饭在这吃!”
她从嫁过来开始,就三五不时的收到丈夫从荒山带回来的菜,吃了这么久,许明月都没在新屋吃过一次,搞得赵红莲很不好意思。
可她刚嫁过来时,村里还吃大食堂,家里连个锅都没有,现在倒是有砂锅,可以做饭了,但也顿顿野菜稀粥,树上的槐花、叶子都被她们煮了吃了。
想到大姑子每天晚上叫凤台带回来的吃食,她都不好意思请大姑子来家里吃。
还好大姑子工作忙,时不时的要把小阿锦放她这,她就尽可能的对小阿锦好,家里有一点吃的,她都要投喂小阿锦。
偏偏小阿锦懂事的不行,除了新鲜枸杞子和炒栗子外,给她啥她都不吃。
她以为小阿锦是懂事,其实小阿锦是挑食。
也是来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她妈妈做的饭菜有多好吃,外面的东西有多难吃!
许明月接过阿锦,也没立刻走,而是关心了赵红莲几句,问她身体怎么样。
赵红莲满脸是笑:“好,都好滴很,天天踢我,不晓得有多调皮!”她满眼带笑的看着小阿锦:“要是生下来像阿锦这么漂亮就好了!”
她是真心这么想,小阿锦的性格是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所没有的活泼明媚,就像一缕无忧无虑的阳光,她不需要担心每天起床是不是因为活干的慢了,被家里人打骂,不需要担心因为妈妈生不出来弟弟,就给她取名叫招娣、有娣,不需要和村里小孩一样,从会走路开始,就要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干活,更不用带比她更小的弟弟。
她有次开玩笑,和小阿锦说:“等弟弟出生了,小阿锦带弟弟玩好不好呀?”
被许明月听到,许明月当时就笑着说:“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她只需要照顾好她自己就够了,可带不了弟弟。”
赵红莲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明明没有什么恶意,是这个时代最常说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大姑子的话,就觉得她好像说错了什么。
父母对待自己孩子的态度,也决定了别人对你孩子的态度。
是人都看得出来,许明月有多娇惯小阿锦,真的是如珠如宝都不为过,只要她手上是空的,小阿锦要抱抱,她永远都不会拒绝,亲昵的抱起来。
在妈妈怀里的小阿锦,望着周围孩子羡慕的目光,得意的像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挺着小胸堂。
这使得周围人对待小阿锦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就客气小心起来。
可再怎么喜欢小阿锦,她内心里也是想生儿子的,只有第一胎生出儿子来,才算在婆家站稳脚跟,她不敢说要生女儿的话,怕第一胎真生出女儿来。
她看着大姑姐抱着小阿锦回荒山,门口的大池塘,水虽然快见底了,但依然长满了荷叶,她看着大姑姐的身影消失在荷叶尽头,心底又是羡慕,又是可怜。
羡慕就不用说了,国家干部,拿工资拿票,整个临河大队独一份的女人,日子过的又好又轻松。
可怜她这么好的女人,居然也能被休离回娘家,遭受流言蜚语,独居在荒山。
这也亏的她大姑姐有本事,换成别的女人,早就活不下去了,哪里还能当大队干部?把自己过的这么好?
别的不说,光是一条,当不了大队干部,每家每户得有人去挑堤坝,她一个女人,光是挑堤坝一条,都能压死她。
家里还是要有个壮劳力分担一下,别的不说,外面的活有人干了呀。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这要不是赶上了干旱,想娶大姑姐的人,怕不是把门槛都要踏破了,好好的人,偏偏遇上了干旱。”
旱年一来,外面人自家都养不活了,更别说娶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多两张嘴。
至于条件差一些的,她们自己都看不上,更别说说给大姑姐了。
老太太也是愁大女儿的婚姻问题,“慢慢寻吧,希望这旱灾赶紧结束。”
过了年,许明月都二十二了,这个年龄倒还不大,还算好嫁,再过两年,年龄大了起来,想再找好人,那就难了,只能给人家老鳏夫当后妈。
她们倒不是没听村里人说孟技术员的事,但孟技术员一脸的大胡子,看着都有三四十岁了,家里孩子估计能都能娶亲了,还有些跛脚,能干个什么事?别到时候还要大兰子照顾他,没的嫁个拖累!
小阿锦乖巧的抱着妈妈的脖子,将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
‘老家’有太多她不习惯的地方,没有她的好朋友,没有各种零食、没有游泳队的教练同学、没有层出不穷的玩具和游乐园,只一点,她就很高兴,她身体变小了,又可以被妈妈抱在怀里了。
想到这里,她又高兴了些,脸在许明月的肩窝里爱娇地蹭了蹭。
想到大舅妈即将要出生的宝宝,小阿锦声音糯糯的问妈妈:“妈妈,我能不能也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我想有个弟弟妹妹陪我玩儿。”
许明月默了默,说:“你可以养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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