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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在破庙里见过两个黄衣侍从,除了管家不咎之外,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在屏风后面伺候。
他们应该是此间主人近身伺候的人,身份地位与其他的下人不同。
小段跟拿剑的那个打过照面,那个人神态冷得很,跟他说不上话。
这个黄衣侍从则不同,他脸上有一种小段很讨厌的刻薄神色,看小段的目光像是看脚边的一棵草。
他瞧不上小段,小段也瞧不上他,神气地好像跟主子一样,不还是个下人。
不鉴盯着小段满脑袋的小辫瞧,“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
小段弯弯腰,“小的刚来,不懂规矩。”
不鉴皱起眉,道:“进来,把屋子打扫一下。”
“是。”
小段跟着不鉴走进正院,正院里砌了个花坛,花坛里是一棵合欢树。
这时已经是秋天,合欢花都落了,偶尔有些坚强开着的,颜色已经变成极浅的几乎白色的粉。
小段从合欢树下走过,走到屋子里。
这屋子阔朗,以屏风、纱橱、落地罩相隔开,除了该有的桌椅卧榻,其他一切摆设玩器都没有,简朴而清幽。
小段脑袋转来转去的看,不鉴很不满,指了指侧间,让小段去清扫干净。
侧间墙上挂着一张画像,小段盯着那张画像看了一会儿,认出那是庄子。
庄子像上有两句诗,小段在红红的书里看到过,“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他还是个修道的人,小段忽然想起破庙里被布蒙上的佛像。
居然让佛祖避让他,如此倨傲狂慢。
来不及思考太多,小段弯下腰,任劳任怨地擦起桌子。
不鉴本来要走,看了一眼小段干活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索性站在原地,这边指指,那边点点,盯着小段不让他偷懒。
画像下的条案上,放着一盘黄澄澄的橙子,散发着柑橘的清香。
小段擦完最后一个桌角,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鸦青色的衣裳,腰系白色的衣带,雪白的衣带飘摇起来,从小段视野中划过。
小段不自觉追着那条白色的影子,那个人站住脚,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今天不卖橘子了?”
小段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下子被带回了破败潮湿的庙里,他的声音像那场夜雨,浇得小段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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