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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回去时已经是深夜,月牙弯弯挂在天上,夜风有点凉,但是吹得很舒爽。
裴再的屋子里点着灯,灯火将窗子上的回字纹映到地面上,在那里洒下一小块光尘。
小段走过去,敲了敲裴再的窗。
窗户打开,裴再在写字,他穿着家常衣服,模样慵散闲适。藏青色绉绸衣裳十分轻薄,衣袖折起来,松松搭在手腕上。
小段趴在窗户边看他写字,一幅字写完,裴再不大满意,觉得笔锋不够内敛,有些浮了。
小段冲他伸手,“写的不错,给我吧。”
小段喜欢这种字,有形而无骨,只给人留下飞扬肆意的印象。
裴再拿起来,撕掉了。
“啧,”小段说他,“也不是全无优点,何必这么苛刻?”
裴再扫了一眼小段,他的手上,关节有些红肿。
“救风尘,这折子戏,可有点俗了。”
小段收回手,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打着哈哈道:“没有的事,我就是路过,跟人打了个招呼。”
他掀开帘子走进裴再的屋里,裴再在收拾笔墨,小段走到水盆,洗了手和脸。
他把外衫脱了,坐在窗下的长榻上拆发冠。
裴再拿着药膏过来,小段已经把发冠拆下来了,扑腾着脑袋,狮子狗一样。
他歪着头,嘴里叼着红绳,自己把头发理顺了,系成一股发辫。
裴再牵过他的右手,给他上药。
小段盘坐在长榻上,左手撑着头,狭长的眼睛微微垂着。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看向裴再的神态格外柔顺。
这种柔顺不是小段本来的气质,裴再很确定,有除自己以外的人对小段产生了影响。
“那个女人很特别吗?”裴再冷不丁开口,“你喜欢她?”
小段愣了一下,“别胡说,真的就是个朋友。”
小段皱起眉,有点抗拒提及这个问题,他想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神态是一种不常见的欲言又止。
裴再打量着他,有点好奇,“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女人?我好想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件事。”
“你也知道你没问过,”小段有点烦了,他收回手,“我说,你还要管我这种事?”
他避而不谈,这是正常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比对其他人更珍重些。
“这倒有些难办了。”裴再意味不明的感叹。
小段抬眼看他,“哪里难办?”
裴再靠近小段,一只手摁在小段的腿上,迫使他的双腿分开。他靠得很近,微凉的指尖拨开小段眼睛边有些乱的头发,顺着脸颊,捏了捏他的耳朵。
一个过于亲昵而轻亵的动作。
小段往后仰着身体,一只胳膊撑在榻上,他偏了偏头,侧颈的曲线流畅漂亮。
裴再把小段的耳朵捻红了,又疼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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