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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从未想过从它们手中把刀抢走?”
章纪昭将掌中的长砍刀抛给丑八怪,丑八怪接得稳当,所有台下的虫茧人都在同一时间屏住呼吸。
“你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愿意的话,它们的刀是你们的,它们的祭司袍你们也可以扒下来穿穿。“
他说这些话不仅全无避讳,还刻意用共感意识说给主祭司团听。
主祭司团小肚鸡肠,果然被他激怒,其中一位主祭司闻言冷冽开口:
[你践踏我们的底线,违反茧房的规则,祝你在刑场上也能镇定自若。]
“你把刀给我们,不怕我们杀了你?”
丑八怪旁边的人发问。
“我们还是朋友。”章纪昭说,至少暂时还是。
茧房内的夜色越来越深,小祭司手捧的烛火最后隐于黑暗。
主祭司们极具压迫感的跫音自远处传来,像锁链套紧时发出的喀拉声响。
章纪昭坐在祭坛边抚摸着解平身上开始融化的茧丝,手上触感黏腻温热,与血液相似。
奇特的战栗流贯全身,章纪昭在这恍如摩挲血腥的时刻灵魂出窍。是谁转换了他的维度,同一个空间,他却悄然游荡到另一个祭坛。
同样的梦境质感,只是这次像走进了谁的噩梦。
蒙太奇色感,空气稀薄,章纪昭单是站在祭坛前五六米便有高反的缺氧症状。
祭坛上,解平正背对他,紧紧环抱着一个比祭司还丑陋千百倍的茧卵怪物,哽咽不断。
章纪昭愣住。他第一次见解平哭,还是抱着一个极其可怖的怪物在哭。
那怪物身材矮小,恐怕只有120公分,身体光滑像被人凌迟分成诸多肌肉条,脑袋和茧房祭司有同样的构造,只是更细致、更恶心、更丑陋。
它的脸没有任何器官,蚕丝球布满白色虫卵,脑袋中央有一个往里陷的孔,随着它的呼吸频率,怪物的脸朝里翕动着。
茧房祭司简直像它的美化复制体。
章纪昭忽然有些难以接受,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虫茧人们不愿意在黑夜中留在祭坛,自己这幅丑态简直令人作呕,解平却紧紧抱着它?
为什么解平会愿意喜欢这么丑陋的东西?又为什么哭?这是解平的噩梦吗?解平的噩梦和他有关?
诸多疑惑涌上心头,即便心爱的人就在面前,他依旧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丑陋得多的怪物似乎与虫茧房中其他偏激的怪物不一样,章纪昭发现自己也可以共感它的意识后,强忍着内心的难受去探究对方的意识。
它的意识中没有痛苦。
被解平紧紧抱着,它丑陋的面孔浮泛出一股柔和的神色,它用手臂轻轻拍抚着解平的后背和后脑勺,温柔、心疼又全心全意,像哄哭闹的婴孩,时不时还会效仿摇篮摇晃躯体,全盘将自己当做容器。
感受到章纪昭的到来,怪物顿了顿,缓慢抬头。那怪物脑袋中央的黑色漩涡对准他,他们对视,章纪昭确信对方看见了他。
即便他不清楚没有眼睛,这些怪物究竟是怎么看见他的,但他确信自己既紧张、愤怒又不甘心。好,很好,解平没有在他面前卸下防备哭泣过,这个怪物又是怎么赢得解平的心的?
[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
章纪昭面无波澜地看着怪物,[靠你的脸吗?那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了。]
怪物依然保持着恬静,像听不见章纪昭开到最大声的妒忌。
它那张神秘的脸上内凹的漩涡倏忽旋转起来,章纪昭眼前天旋地转,很快镇静下来,犹如野兽被推了最大剂量的镇静剂。
那之后,怪物给他展示了一些画面,画面犹如慢速卡顿的视频,又像版本老旧的幻灯片。
[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它说。
它是来自沉水世界的章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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