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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重坐在他对面,道:“谢兄,玉符是怎样被盗的,你有印象么?”
谢彦华面露愧色,道:“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应该是三月初五在瓜州渡口的船上被盗的。当时船上除了我,还有两个和尚,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一名叫钟晚的青年,一名美貌女子。那女子坐在我身旁,和钟晚是一伙的。”
“钟晚看着病弱,其实武功极高,中途我们遇上了水匪,一眨眼他便将他们都制伏了,连我都看呆住了。”
说到这里,谢彦华苦笑着叹息一声,道:“现在想来,那些水匪就是他们引来的,趁我分神,那女子便动手换走了玉符,实在狡诈。”
桑重微微点头,露出一丝赞叹之色,道:“没有这般心计,焉能在谢兄身上得手?”
谢彦华也是个极有心计的人,否则也不能当上天泉山庄的大总管,这次被钟晚和那女子算计,他固然恼怒,更多的却是佩服。
“桑长老,我听说六合天局能重现过去的事,敢问你在六合天局里看见了什么?”
“一个黑衣蒙面人,一把比闪电还快的弯刀。”
谢彦华默然片刻,喃喃道:“一定是钟晚,这样的高手怎么会用别人的刀?”
桑重道:“或许他自己的兵刃并不是刀。”
果真如此,他用自己的兵刃时该有多快?谢彦华无法想象,桑重也难以想象。
汪启明贪婪好色,奸诈狠毒,喜欢收集女人的手,被他残害的女人不计其数。只因他精通阵法,鲜少有人上门来找他算账。
桑重和谢彦华赶到赤阳山,天色已黑,汪启明的洞府大门敞开,一股恶臭飘散出来,周围的阵法都被破坏了。
两人对视一眼,提着灯走进去,谢彦华手中多出一根钢鞭,警惕地扫视四周。桑重手中多出一块绢帕,捂住了口鼻,似乎比起潜在的危机,这股臭味更让他在意。
走到洞府中央的大厅,两人看见了恶臭的来源——一个浑身流脓,奄奄一息的人躺在地上,双手齐腕断去,似被利器所砍,身下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谢彦华近前仔细辨了辨,道:“汪启明?”
饱受折磨的汪启明微微睁开眼,见有人来了,精神一振,点了点头,声音嘶哑道:“你们是谁?”
谢彦华道:“我是谢彦华,这位是清都派的桑长老,我们有事问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汪启明充满怨毒的声音像从地狱里飘出来,道:“日前我在家好端端地睡觉,那两个天杀的强盗闯进来,逼我喝下毒药,砍下我的两只手,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桑重道:“你可有看见他们的脸?”
汪启明道:“他们戴着面具,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桑重道:“他们留下什么东西不曾?”
汪启明摇了摇头,这间大厅连着十几个房间,桑重和谢彦华先在大厅里找了一遍,接着查看那些房间。
其中一间房里放着一尊赤铜佛像,有一丈多高,表面被刮得不成样子,本来应该是鎏金的,镶嵌的珠宝也被撬走了。
谢彦华惊叹道:“连这点金子都不放过,这两个盗贼怕不是穷疯了。”
桑重伸手覆在伤痕累累的佛像上,闭上眼睛,看见的是一尊端庄体面,宝光艳艳的鎏金佛像。
两个戴着胖娃娃面具的黑衣人走进来,一高一矮,打量着这尊佛像,高个子道:“这佛像能卖不少钱。”
矮个子道:“这个太重了,不好拿,把上面的宝石扣下来罢,还能做个冠儿戴。”
高个子拿出一把小刀,上前利索地撬下了宝石,又拿出一个碗,刮表面的金子。矮个子也拿出一个碗,蹲在佛像旁边,从脚底板刮起。
两张白里透红的胖娃娃脸,笑得天真无邪,面具后的盗贼目不转睛,刮得专心致志。这情形说不出的滑稽,可怜佛像没有灵性,否则非一掌劈死他们不可。
刮完了,矮个子立在佛像前,双手合十,鞠躬道:“多谢佛祖赏赐。”
桑重不禁翘起唇角,睁开眼,看着有苦说不出的佛像,道:“真是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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