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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道微凉的触感出现得太过突然,诸伏景光手上的动作一偏,于是棉签不偏不倚地压在了伤口上。
本就没完全止住的血立刻涌了出来,诸伏景光连忙用纱布将裂开的伤口压住,直到确认血没有继续渗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明明伤是在麦芽身上的,结果手忙脚乱的人反倒是他,麦芽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处,连眉头都没见皱一下。
“不知道吗?”麦芽又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起,自己刚刚忘了回答麦芽的问题。
“不知道。”诸伏景光认真回答。
“说谎。”
握在手腕上的手阻止了他继续处理伤口的动作,他将染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终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双深绿色的眸子。
麦芽在注视他,即使有意回避,但是最终还是无法避免与那束目光接触。
“麦芽,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竟然生出了一种介于无力和无奈之间的情绪,“或者说,你到底是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
“无所谓,反正你只会说谎。”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此时不该眼神有所躲闪,但是对视了半晌后,最后还是由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面对麦芽的注视,他一如既往地难以招架。
麦芽威士忌狼狈的外表不值一提,他觉得此刻他才是那个更狼狈的人。
“苏格兰,你为什么要把糖放进医药箱里?”
话题的转变依然迅疾如风,他过去腹诽过多次这种只顾自己的处事风格,但是此时却为此暗自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摆在茶几上的医药箱,知道麦芽大概是刚刚翻找药物时恰巧看到了当初塞给他的那颗糖。
“……没有理由。”诸伏景光说:“想放就放了。”
在沙发上坐了良久的那人忽然站起身,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但是被握住的手腕让他的动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麦芽额头上的伤还没处理好,他不知道那是怎么造成的,好友在电话中没详细与他提及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从那些或大或小的伤口、焦黑的发尾以及破损的衣物,还是可以辨认出其中的激烈和艰难。
“苏格兰,这道题你做对了。”麦芽威士忌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麦芽跳脱的思路和难以理解的脑回路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但是此时此刻,诸伏景光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题?”
那双一直以来维持着平静的绿眸中忽然泛起了几丝波澜,诸伏景光仔细去看,勉强得出了那竟然是笑意的结论。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诸伏景光一愣:“游戏?”
“我说过的吧。”麦芽威士忌眸中薄薄的笑意终于完全翻涌显现,他轻笑道:“如果任务出了问题,我会亲自帮你改掉爱说谎这个糟糕的人设。”
麦芽脸上的笑容逐渐与曾经见过一次的笑容重合,握住手腕的那只手仿佛是什么纽带,一股寒气顺着微凉的指腹传了过来,透过表层的皮肤,又逐渐扩散至骨骼。
“那颗糖本就该被放进医药箱。”他继续说。
诸伏景光实在是跟不上那人的思路,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不会懂的。”
又是这句话——诸伏景光本就略微皱起的眉头再度紧锁,刚准备说些什么,又被那人自顾自地打断。
“你的确不会懂,不过你又的确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你到底想说什么?麦芽,你……”
客厅里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
“那颗糖本就该被放进医药箱。”
“那么说谎的人,也总该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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