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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相当不客气。
浮云卿甚少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除非遇上把坏心眼扣在脸面上的奇葩,那她遇坏则坏,半点面子不留。
刘呈说她折煞,“公主,您刚学会跑的时候,就看不惯小底。今下您成了婚,依旧看不惯小底。小底素来想叫所有人如意。说的话,做的事,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尽管提嚜。您讽刺小底,讽刺了十几年。小底的心是肉长的,再坚强,也挡不住您说。”
他又开始倚老卖老,敲打着身上的老骨头,“小底这个年纪,不知还能看几日初生的太阳。指不定哪天眼一阖,腿一蹬,人就过去囖。您年青,可小底日渐衰老。看在小底兢兢业业伺候人的份上,您就饶了小底罢。”
刘呈是王太后的心肝,听他咒自身,王太后急地动了粗口:“没脸皮的老鳖孙,老身允你咒自己了?”
浮云卿不甘落下风,搀着王太后的手臂,娇嗔埋怨:“祖婆,您不能每回都替他说话呀。分明是他欺辱二妗妗在先。二妗妗是他半个主,当着主子的面,说主子的坏话,不得赏几个耳刮子尝尝?”
话落,扬眉挑衅刘呈。
宝贝孙女是太后另一个心肝。听及浮云卿抱怨,太后才想起还有顾婉音这位在场。
“妙姝,老身记性不好,怎么把你冷落了?”太后勾起一抹假意的笑,将顾婉音招来。
偏心眼不是她一个婆子能控制的。当初浮路要娶顾婉音,她就与这位准孙媳不对付。
顾婉音胆怯雌懦,抱一只长毛猫都能被吓得花容失色。胆小如鼠,偏偏跟她一样,都属虎。
偏见慢慢堆积成一座山,她是太后,得留几分面子给顾婉音。可刘呈不用。
刘呈能说出不中听的话,还不是得她允许?
她护着刘呈,也是在浮云卿面前,护着有黑暗面的自己。
顾婉音绞着帕,踱到浮云卿身旁,劝着浮云卿:“小六,刘大监说得在理。我确实享惯了清闲。”
鼓起勇气,她又捧起一尾鱼,任鱼怎么摆尾挣扎,任手怕得颤抖,依旧不肯松手。
她捧着肥硕的鱼,奉到王太后面前。
再道万福认错,“祖婆,是孙媳的错,扰了您的兴致。”
不等王太后接话,浮云卿便潦草地捋起袖,将那尾鱼从顾婉音手里夺过。
当着王太后的面,浮云卿将她最看重的鱼,“啪”地拍到木盆里。
这道力度够大,把活蹦乱跳的鱼,拍得奄奄一息。
“祖婆,叫厨子多做一条鱼。”浮云卿愤然说道,“刘大监不怕鱼,爱吃鱼。这条鱼,专门做给他吃。”
王太后知道她的做法叫孙女生了气,一时再顾不得旁人,忙给浮云卿赔不是。
“孙女,祖婆错喽,往后不再犯,好不好。你好不容易往祖婆这处跑一趟,乖孙女,别生气,祖婆叫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一面哄着,一面揽着浮云卿往堂里走。
刘呈见状,赶忙呵着腰跟到祖孙俩人身后。
这厢只剩下顾婉音与敬亭颐两人。
顾婉音敛袂谢敬亭颐解围,“方才踅到水池捉鱼时,随意抬眼,遥遥窥见妹婿携着小六走来。原本小六想绕远道,看看园内风景,再来见太后。可您劝她走直道,走近刚好听见刘大监的话音。若非妹婿引导,小六不会听见这话音,也没人给我出头了。”
胆小的好处,便是对周遭一切都高度机警。她关心着周遭一切大的小的动静,加之有一双好眼睛辅助,别人都没看见的身影,她立马能看见。
顾婉音垂眸绞帕子,似是思索,要拿什么礼报答这份恩情。
敬亭颐出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举手之劳。臣引导,公主肯听。您该谢的,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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