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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那么点儿布都赶上吃肉了。”张喜凤也忍不住抱怨,顿了顿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赶紧补充:“就是也不能那么说,妈就想给你买好的,你长得好看,就得穿新衣裳。”
宁宛一愣,顿时心生愧疚:婆婆能不能不要犯规地宠媳妇?都不好意思继续套路了。
咳,当然,不好意思是不存在的,那念头只是一瞬间。
“妈,你对我真好!”宁宛挽着张喜凤的胳膊,语气软绵地商量:“妈,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吃桑椹,你陪我去摘点儿行不?”
张喜凤哪里受得了漂亮的三儿媳的撒娇,当即把手里的纸往兜里一揣,“当然行!”绝对得行啊!
村子里的桑树行平时没什么人,这抢收时期更不会有人看着了。要说那些桑葚吃多少都吃不饱,摘多了还容易坏,也没多少人乐意去摘那玩意儿。
所以,大家都不把桑树行看眼里,任由其自由生长。不过说来也怪,哪怕是不打理,每年都能结不少桑葚。村民们吃着解馋是够了,管饱是没用。
于是张喜凤背了竹篓,宁宛拿了水壶灌了白糖水,婆媳俩乐呵呵地一起出了门。
这一路上,张喜凤又问了宁宛许多关于蚕的事。
她总觉得那梦是在指点她呢,可又抓不住重点,就很急。
不知不觉,俩人就到了十方院村的桑树行(hang二声声调。桑树行,排列成行的桑树)。
清瘦少年宁简舟捡了一堆干树枝,正想着要不要先回牛棚送一趟,就瞧见了宁宛跟张喜凤往这边来了。
他忽然有些紧张,脑海里回忆着背诵的笔记。
爷爷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
做人难,圆滑又不失本性地做人更难。
有些谎话说出来是害人的,但有些谎话说出来是在救人命。
所以,他预判待会儿好像得说谎。
张喜凤在这时候也瞧见了宁简舟,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嫌弃地皱眉,“真晦气!”
宁宛一头雾水地看向张喜凤,“妈,怎么啦?”
张喜凤以为宁宛不知道宁简舟的身份,立即科普,“前边那走狗是牛棚的,婉儿啊,你以后见了可得远……”
“妈!”宁宛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她本能地接受不了婆婆对亲爷爷的称谓。
这骂人的词儿,骂在外人身上,那叫痛快。骂在自己人身上,那叫痛心。
张喜凤卡壳,不知道三儿媳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她的嘴唇动了动,“婉儿,你这咋啦?”
宁宛也察觉到反应有些过了,她立即调整表情,瞥眼看了看宁简舟挂在竹篓外掉了漆的水壶。
她灵机一动,“哎呦”一嗓子,抬手捂住了一只眼睛。
“妈,我眼疼,好像进了什么东西,得用水冲洗冲洗。”
宁宛的声音不小,宁简舟自然听得见。
不过他瞅了瞅张喜凤手里的水壶,又觉得这会儿过去有些多余。
张喜凤瞧见儿媳妇迷了眼睛有些慌,嘴里嘟囔着“水、水”,赶紧拧开带来的水壶。
“妈,这个不行,这个我加了白糖,最好用清水盐水或者凉白开洗洗。”
她边说边在张喜凤看不见的角度给宁简舟打手势。
宁简舟咽了咽唾沫,提了口气,朝着这边一瘸一拐地走,“我有水,清水,不嫌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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