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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亮起,飞虫盘旋着相互追逐,光冷冷的,给气氛镀上了一层不属于夏夜的感伤。
迟景霓忽忆起开机的那个白天,程启敖也是拿着一瓶水,问她“累不累”。
这次,她却没了拒绝或是说教的力气。
迟景霓接过水,大口灌下去,嗓子几乎已经说不出话,缓了一会儿,才虚弱地出声问:“你干嘛叼着烟?”
程启敖没听清,人带着耳朵凑到跟前:“你说什么?”
“你干嘛……咳咳……”迟景霓说到一半咳嗽起来,没等助理反应,程启敖先一步伸手拍抚她的后背,听她问:“……叼着根没点火的烟?”
程启敖这回听明白了。
他唇角上翘,露出一个短暂的笑:“怕你不喜欢这味道。”
迟景霓摊开手掌:“试试。”
程启敖愣了一瞬,伸手去掏兜里的烟盒,手却被迟景霓按住。
很柔软的手,出了汗,有点凉,止住了他的动作,直接抽走了手里的那只烟。
方才被程启敖咬在嘴里的香烟,自然地到了迟景霓的嘴里,她睨着他呆滞的神情,眉尖轻挑:“没火?”
程启敖和她对视,从口袋里拿出火机,拢着火把烟点燃。
光是冷的,烟头的火星却是烫的,忽明忽暗,把迟景霓苍白的唇映出了一点鲜红,程启敖只敢用余光扫,丝毫不敢细看,怕看了女人用那双丰润的唇咬烟,又是几夜难眠。
戏剧与现实的界限在一只烟的时间里变得分明,等烟燃尽,迟景霓站了起来,全然不复扮演许炯玉时的迷茫和悲痛,又是那个精明利落的风情女人,她冲助理小茹打了个手势:“走吧。”
她是不会回头的,程启敖知道,心里仍不由己地盼着什么。
却见女人走出去几步,又站住,偏过脸道了句:“烟不错。”
随即袅袅消失在夜幕。
也许是收工早的缘故,这一晚似乎格外长。
从片场离开,程启敖叫上阿磊,两人散着步,一起到附近吃了烧烤,喝冰啤,惬意打发了难得的闲暇夜晚。
回去路上,看见路边有家营业的便利店,程启敖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等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阿磊也跟着进去,看程启敖在货架前挑拣,百无聊赖地东看西看,拿了盒避孕套到他跟前晃悠:“哥,用不用帮你买这个?”
程启敖瞥了一眼:“用不上,我二弟跟右手没那么生分。”
阿磊不怀好意地笑:“你怎么就知道用不上?咱们剧组有好几个小演员私下打听你,都是年轻漂亮的美女,说不定哪天你跟某个看对眼,那不就用上了。”
程启敖懒得计较:“我看你是怕陈卷太闲,想给他找点事。”
“他才不闲,忙着呢。”阿磊把避孕套放回货架:“彭屿那节目播了第二期,网上热度挺高的,卷哥这段时间都在忙他的事,怕不是把咱们都忘了。”
陈卷忙,这不用别人说程启敖也知道,除了开机那通电话,甚至再没找过他——就连上次的通话也不纯粹,一半是关心,另一半还为传达宣传任务。
一直以来,陈卷对手下两个艺人可说是一视同仁,现在明显有了侧重。
程启敖努力忽视心里的不舒服,说阿磊,也说给自己:“陈卷是给公司工作,哪儿需要他就去哪儿,彭屿现在正是上升期,不忙他的事情忙什么,难道来这儿跟组?那你干嘛去。”
阿磊嘿嘿一笑,讪讪道:“说着玩的。”说罢伸长了头看程启敖挑好的商品,见掌心里是只普通的打火机,奇道:“你买打火机干嘛?我这儿有一堆呢。”
不说还好,说了程启敖简直来气:“你给我那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上面印的全是xx会所、xx足浴,是正经人用的么?”
“那都是卷哥带我应酬时候拿的,不能怪我。再说了,以前你不也没嫌弃么,平时又不抽烟,备个不就得了。”
程启敖想起迟景霓在烟雾氤氲的眉眼,不觉浮上一抹笑意,语气也温和许多:“以前是以前。”
“叮”一声,手机响了,提示有新信息。
程启敖顺手拿了包纸巾,一边站着等着阿磊结账,一边无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来信。
一眼,人像是傻了一样呆在了原地。
阿磊付完钱,见此人好似雕塑,伸手在他眼前晃:“哥?”
就见程启敖身体僵硬地转回身,走到刚才两人彷徨过的货架,把那盒塞回去的大号避孕套又抽了出来,放在了收银台。
“还有这个,”程启敖语气里的兴奋显而易见:“一起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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