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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倍觉好奇,又将陈邻的手放到自己掌心。
就连手掌也细弱小巧,徐存湛一拢手指便能轻易握住。他偏过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少女和人偶,眉心略感不解的皱着。
忽然间,那埋首于少女脖颈间的玩偶身体抽动了两下,喃喃低语着胡话,似乎是陷入了梦魇。
徐存湛听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微弱声音,隐约听见了‘妈妈’‘想吃排骨’之类的断断续续的句子。
而躺在床上的少女躯体也好似和灵魂有所感应,闭着的眼睫微微颤动,从眼角处缓慢流下眼泪。
徐存湛的注意力被那行眼泪夺走。他注视着那滴眼泪,看着它从少女浓密的眼睫尾巴上落下,沿着柔软的皮肤流下去。
在它即将淌到少女耳朵上时,徐存湛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摁碎那滴泪珠。
他的手指沿着泪痕的方向倒划,一直到自己指尖触碰到陈邻湿润的眼睫时才停下。
他探究的望着陈邻睡脸,沉思。忽然,徐存湛猛地回神——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还有那一瞬间急促了两下的,毫无缘由的心跳。
徐存湛迅速收回手,将陈邻胳膊塞回被子里,自己则转身又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出去后他甚至还不忘帮陈邻把窗户关上。
屋外仍是大雪,冷风刮得人脸疼。徐存湛翻身上了屋顶躺着,两手摊开在积雪的瓦片上,呼吸变得比平时更快,茫然注视着天空。
他身上太热,周边的雪很快就被他身上的温度热化,变成冰冷黏腻的雪水,变成一片雾蒙蒙的白气。而躺在白气之中的徐存湛,举起自己右手。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好一会儿,脸颊肌肉紧绷。
数秒之后,徐存湛舔了下自己刚才擦过陈邻眼泪的手指。
“……咸的。”
陈邻睡醒之后就有些焉焉的,一副没什么精神说话的表情,趴在窗户架子上晒太阳。
昨天晚上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家里,妈妈特别高兴,说让外婆给她炖苦瓜排骨。一转眼到了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果然有一大盅苦瓜排骨,外公外婆还有妈妈都坐在饭桌前,热热闹闹的给陈邻夹菜。
但等陈邻伸筷子去夹苦瓜的时候,夹起来的苦瓜却变成了血淋淋的肉块。
她吓得尖叫一声把肉块和筷子一起扔出去,再抬头看四周,却发现亲人们都不见了,只有几个不认识的白骨架子坐在饭桌上。它们一边质问陈邻为什么践踏它们的骨灰,一边爬过来掐陈邻的脖子,一下就把陈邻给吓醒了。
“唉——”
陈邻躺在窗户架子上翻了个身,叹气:偏偏这种时候徐存湛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是徐道长在就好了,至少她还能找个人说说话,只有一个人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正想着徐存湛呢,忽然眼前就出现了徐存湛的脸。
他的脸贴得太近,把陈邻吓了一跳,哇哇叫着往后滚了一圈,险些滚下窗台。好在徐存湛反应快,伸手抓住玩偶将她捞起来后,顺势放在了自己手掌心。
陈邻心有余悸的抱紧了徐存湛手腕:“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下次要冒出来也吱一声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徐道长!”
她有些恼怒,但说完这句话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徐存湛回复。陈邻觉得奇怪,抬头去看徐存湛——徐存湛恰好也在看她,今天白日又是晴天,太阳光照得徐存湛整个人都亮堂堂的。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张端正的脸略带几分冷肃时便像高山白雪那样令人望而却之。但和徐存湛冰冷表情相反的是他看着陈邻的眼神,陈邻不太好形容那种眼神,但她知道孙悟空看猪八戒的时候肯定不是这种眼神。
她松开徐存湛手腕,爬起来坐着,小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存湛眼眸一弯,露出浅浅的笑意:“没什么,刚才我在想事情而已。陈姑娘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做了个噩梦。”提到昨天晚上,陈邻脸上复又露出恹恹的表情,无精打采的趴下,“昨天那些鬼修洞里收捡出来的尸骨怎么样了?都下葬了?”
徐存湛:“被搜出来的白骨全都混在一起,没有办法分辨它们原本的身份,村长就安排他们一起下葬,立了块无名碑。”
听到那些尸骨都有好好下葬,陈邻顿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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