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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榆抬眸,正撞进他深邃的眼底,目光让人心安。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车帘被侍卫恭敬掀起,早有内侍撑着伞在阶下等候。
萧御川先一步下车,转身朝她伸出手,“王妃当心台阶。”
他声音不高,恰好能让周围宫人听见,语气里刻意添了几分新婚的柔情。沈白榆垂眸,任由他虚扶着走下马车。
刚落地,便听见一声尖细的嗓音:“哎哟,王爷王妃可算来了!陛下在垂拱殿都问了三回了。”
孙公公满脸堆笑地迎上来,眼角堆着笑,探究的目光却往沈白榆身上挪。
萧御川不动声色地侧身,将人半掩在身后:“走吧。”
他说得平淡,却让孙公公立刻收了目光,躬身在前引路。
萧御川的手始终虚扶在她腰后,恩爱之举尽落在宫人眼中。
唯有沈白榆知道,萧御川指尖始终悬空,未曾真正碰到她的衣衫。
穿过重重宫门,快要抵达垂拱殿玉阶时,沈白榆忽然感觉袖口一沉,萧御川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沈白榆忍不住侧目。
萧御川目视前方,嘴唇几乎没动,“一切有我。”
他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茶盏砸地的脆响。皇帝怒呵的声音穿透殿门:“你还知道来?!愣在外面做什么?还不给朕滚进来!”
沈白榆吓得心头一跳,却见身侧的男人嘴角微扬,竟有些混不吝的模样。
他攥紧了她的手,大步跨进了那金碧辉煌的殿门。
“儿臣携妇沈氏,恭请父皇圣安。”
“臣妾叩见陛下。”
二人齐齐行礼,萧御川略有些懒散,沈白榆随着他盈盈下拜,比他规矩的多。
皇帝掀起眼皮,先瞥见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然后才板着脸看向萧御川:“谢恩都要拖到次日,朕还当你眼里早没朕这个爹了。”
萧御川跪得笔直:“儿臣知罪。”
“知罪?”皇帝突然砸了本奏折过来,“朕看你逍遥得很!”
奏折打在身上不痛不痒,萧御川却不动声色地侧了身子,将人半掩身后,免得误伤:“明明是父皇不愿见儿臣,怎生还倒打一耙?儿臣可还跪着呢。”
“新妇免礼。”皇帝瞪了儿子一眼,“你继续跪着!”
“臣妾……”沈白榆刚要说什么,萧御川指尖轻推了她两把,沈白榆只好先起了身,“臣妾谢陛下体恤。”
“父皇息怒。”萧御川老实跪着,嘴角却微翘,“昨日暴雨,儿臣唯恐父皇接见时着了凉……”
“满口胡言!”皇帝抓起砚台就要砸,拿起后又忍下了,“你当朕不知道?暴雨午后才下,你白日就未卜先知了?”
萧御川正要开口,沈白榆忽然从他身后半步上前,在他身侧端端正正行了礼,“陛下恕罪,是臣妾的错。臣妾兄长突发癔症,王爷体恤臣妾忧心,说……”
她声音恰到好处地顿了顿,才继续道,“说陛下最是宽仁不过,定不会因此怪罪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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