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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小团子来回瞧了一瞧,继而撩袍蹲身,没轻没重地掐了一把小团子粉嫩的面颊。
“你叫什么名字?喊我做什么?”
小团子被他掐得冒了两眼泪,捧着脸颊向后退开几步,怯生生地回他道:
“不认识的,我,我叫阿棠。”
阿棠?
哦,就是冷宫里的那位带进来的,他父皇的便宜女儿。
郁肃璋敛了敛眸,想起母后素日里的教诲,当即便站起身来,一脸嫌弃地揩了揩手指。
小小的郁棠完全没注意到他厌弃的动作,自顾自地继续回答着他的问题,
“我在和季昱安玩捉迷藏,但我找不到他了。哥哥,你有瞧见他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举起肉嘟嘟的小手臂,“季昱安大抵有这么高,鼻子很挺,眼睛亮亮的,像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
她十分认真地向郁肃璋描绘比划着意欲寻找的‘季昱安’,讲到此处还颇为雀跃地拍了拍手,“很漂亮的!”
郁肃璋自然认识‘季昱安’,但也确实没有见到他,毕竟这片树林是独属于他大皇子本人的禁地,平日里惯不会有人来,就算有那不长眼的擅自闯入,也会立刻被他毫不犹豫地扔到湖里去。
“哥哥,你有瞧见季昱安吗?”
思虑间郁棠又软声软气地问了一句,郁肃璋回过神来,却是端着个居高临下的架势,伸手在她后衣领的位置比划了两下,打算依循着以往的习惯,将这不识高低的小丫头直接提起来,再狠狠地丢出去。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最后也仅只勾着唇角嗤笑一声,心道怪不得季路元那厮这几日的午课总是打瞌睡,原来是将午后小憩的功夫都拿来哄孩子了。
“没有。”
他复又垂眸睨了郁棠一眼,心底尤在一个劲儿地厌弃人家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拖油瓶,手上却又不自觉地□□了两下她发顶上的小揪揪。
“不过话说回来,你平日里都和季路元一起玩吗?”
他坏心地将郁棠圆滚滚的发髻压扁,口中顿了一顿,出于一种微妙的攀比心理,又慢条斯理地问了郁棠一句,
“你叫他什么?也叫哥哥?”
郁棠摇了摇头,甜丝丝地弯了弯眼睛,“我就叫他季昱安呀。”
——哦,原来只有他才是‘哥哥’。
他极快地翘了翘唇角,又极快地将那点冒出头的笑意压了回去,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轻拨了拨郁棠发间的小铃铛,感觉心里舒坦不少。
“我没瞧见季路元。”
他不露声色地取下一只铃铛藏在掌心里,继而收回手指,抱着手臂后退一步,语调明明还是淡然平和的,直立的身躯却陡然一弯,倏地凑到郁棠眼前,故意做出了一个恶狠狠的龇牙模样。
“还有你,马上给我从这里离开,以后也再不许进来,听到没有?”
“我……”
郁棠被他措不及防的变脸吓得一个哆嗦,
“我听到了,我马上就走!”
言罢提着裙摆向外跑去,却是没跑两步又停下来,也不知是想起了徐玉儿的哪句教诲,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后知后觉又有模有样地同他行了一个周全的万福礼。
“哥哥,哥哥再见!”
她说完这话就又小跑起来,叮叮咚咚的铃铛声不多时也再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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