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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无知者无畏（第1页）

“闯王，这锐勇军的火枪咋打那么远那？打的还很准，尽是我们的骨干头目啊……这些人是挑着打的。”罗汝才对高迎祥道。

高迎祥也看到了，锐勇军果然有点门道，“令他们加速进攻！敢退后畏缩者杀！”高迎祥下令。

具体指挥步兵攻击的李自成、张献忠和撞塌天、老回回等人也发现了，那些没有盔甲武器的人，锐勇军不去理会，火枪尽是朝着己方的弓箭手和骨干们射击，义军这边打不到人家，人家却能打到自己，这种情况只能尽快贴上去，闯王那边命令加速进攻之前，他们就下达了快速前进的指令。

后边压阵的催促上前，最前边的锄头根棒不得不快跑，拿着刀枪的武装步兵也加快速度，但锐勇军一枪一个，但凡有盔甲的，提着刀的，持弓箭的，都得到了重点照顾。

坦白说，见到这些敌人，锐勇军士卒都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和鞑子相比，这些农民军很少甲胄，很少弓弩，甚至一部分人没有兵器，唉，他们是为了击败鞑虏而练成的部队，这哪里是打仗？这不是欺负人嘛。

锐勇军骑兵开始冲进农民军中刺杀。

见到整个战场形势，既然锐勇军的骑兵都离开车阵，高迎祥便命令己方骑兵出击，击溃锐勇军步兵，然后再汇合己方步兵，围歼锐勇军骑兵。

农民军各部凑到一起的骑兵，由高迎祥麾下大将郝摇旗指挥，他们绕大圈，迂回到了锐勇军后边，本来高迎祥是想等沟谷里的锐勇军骑兵被己方步兵缠住，再叫骑兵突然出击，这样前后夹击四面包围，锐勇军必然大乱，但义军步兵此时局面太被动，再等一会该崩溃了。

况且，他们的骑兵都离开车阵，也正是己方骑兵出击的好时机。命令骑兵出击的同时，高迎祥让步兵顶住。

本来义军首领给步兵下的命令是不许伤害战马，他们因此准备了不少套马绳和绊马索，此时见己方如此被动，李自成和张献忠也顾不得了，命令步兵砍马腿，不过砍马腿也不容易，刚靠近战马，就被锐勇军骑兵长长的骑枪挑飞了。

轰隆隆声响，农民军骑兵从后边上来了，徐公室得报，令虎尊炮向后布置，敌人步兵太弱，用火枪就压制住了，战车旁边的大佛郎机根本一炮未发，也被调转炮口，对着东边过来的方向。

一百门大佛郎机，两百门虎尊炮，他们后边是炮手，炮手后边是一千名火枪手。

无知者无畏，在农民军骑兵眼里，骑兵对步兵的冲锋，只有胜利，于是，他们无所畏惧地向着锐勇军冲了过来，至于那些对着他们的炮口，离的还远，他们也没有注意。

火炮是骑兵的天敌，你连天敌都不放在眼里，后果可想而知。

农民军骑兵进入射程，一半进入射程，大半，然后是全部进入射程。

“虎尊炮准备，大佛郎机开炮！”

一声命令，难听的唢呐响起，诸炮齐发轰声如雷，火药推动着一百颗炮弹，向正在冲锋的农民军骑兵呼啸而去，那些正在冲锋的农民军骑兵，就见前方锐勇军那边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火光，还有大股的白烟腾起，接着就见一个个铁球旋转着向他们劈面砸来。

比成年人拳头还大一半的大型佛郎机炮弹，带着动能高速飞行，飞入农民军骑兵队列中，将人和马的身体凿出一个个血窟窿，骑兵队伍当即惨不忍睹。

东虏骑兵和锐勇军作战，有经验地冲锋都是散开队形，尽量避免己方伤亡，但农民军骑兵不知道这些，他们初次遇到这么多火炮齐射，当即就被打蒙了，以前偶尔见到明军火炮发射，一发一发的，没什么威力，他们也就不甚在意。

活着的马匹惯性向前，锐勇军的虎尊炮也发射了，两百门虎尊炮装填的两万枚铅子弹丸，在空中飞行时发出的尖啸摄人心魄，如密集的雨点般、如狂风一般包裹了农民军骑兵队伍。

无数血箭从人和马的身体中喷出，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让他们乱成一团，刚才还铺天盖地、如决堤洪水般滚滚奔来的骑兵，大半被打成了肉泥和血泥。

见到两次炮击就取得如此效果，徐公室干脆让骑兵上马，去解决掉残余的农民军骑兵。

南面石榴岭上的义军首领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视如命。。根子的骑兵一片片倒下，罗汝才的心抽搐的痉挛疼痛，就像有人用手攥着他的心脏，猛烈地用力捏掐。

满天星攥紧双拳圆睁二目，也有人暴跳如雷，怒吼喝骂，高迎祥看到骑兵队列最前边、披着黑色披风的郝摇旗倒下，简直心如刀绞一般，那面黑色披风是他的，郝摇旗今早笑说要威风点，特意要去披了。

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炮居然这样威猛？这么厉害？这样的事情他们从未遇到过，从未想象过，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

锐勇军两千骑兵上马，他们扣动扳机，将还侥幸活着的农民军骑兵击落，然后提马，挺着骑枪冲了过去。农民军骑兵队伍中，有人血肉模糊地在地上翻滚，有人凄厉地尖叫嘶鸣，还有马匹带着巨大的伤口，四处狂奔乱跳。

骑枪过处，结束了他们的痛苦，然后锐勇军向前追击逃跑的骑兵。

己方的骑兵完了，再看步兵，很多人越过丘陵逃跑，也有很多人蹲地上投降了，锐勇军几千骑兵围住了几万人。

“闯王，我们撤吧，败了……”见有锐勇军骑兵向他们来了，罗汝才拉了高迎祥一把，苦涩道。

他们哪里是骑马的步兵啊？人家明明是骑兵下了马，想要人家的马，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旁边的亲兵给高迎祥牵过马来，众位首领纷纷上马，向西边卢氏县逃去。闯王高迎祥骑在马上，神经质地一遍遍嘀咕着高长寿的话：你们绝不是锐勇军的对手，我们也不想杀农民军……

如果有学者旁观这场厮杀，会把它定义为工业文明对农耕文明的屠杀，是热武器对冷兵器的碾压，是降维打击。

让杜海打扫战场，让王晓东看押俘虏，徐公室带着曹变蛟刘肇基向着卢氏县追去。高迎祥等人路过卢氏县，因为追兵太紧，都不敢进去，直接向着洛川方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