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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出击（第1页）

苏杭不提夺兵权的尴尬事，让洪承畴稍稍有些安慰，但两天前，王雁伟和钱大壮当面嘲讽他，而他这个经略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办法。

那天，洪承畴上城墙巡视战况，锐勇军天下无敌名声在外，他得看看具体的表现，结果听到很多士卒抱怨，说上头不让好好杀敌，演戏好累等言语，一个士卒道，“他娘的，队长让俺不要打鞑子的狗头，只能打胳膊，俺大胖墩的枪法天下无双，从来都是打脑袋的啊！”

旁边士卒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个道，“你他娘的抱怨时都不忘吹牛。逼，有俺黑头在，你是天下无双？你脸咋那么大哪。”士卒们又哈哈大笑。

洪承畴别的没看到，只看到了锐勇军士卒的轻松，他们根本不拿城外的八旗当回事。

他下城时，遇到了王雁伟和钱大壮以及一队军卒，“哎呦呦，这不是经略大人吗？要不要末将给您跪地参拜啊？”钱大壮嘿嘿笑道。

见钱大壮毫无恭敬之意，旁边的贺人龙怒道，“毫无尊卑，野人一个！”

王雁伟听了，微笑道，“锐勇军取消跪礼，施行敬礼，就是强调军人的尊严，只知道给人下跪的将军士卒，没有任何尊严，会有士气吗？能有什么战斗力啊？”

洪承畴这几天当然见到了锐勇军的军礼，在他来说，锐勇军擅自改变军中制度，就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不法行为了，这事一点都不小，这是改变礼制的行为！而改变礼制，必须通过朝廷的，他们擅自变更礼制，至少是藐视朝廷和大明军制。

“经略大人，末将说的有没有道理？”王雁伟问洪承畴道。

洪承畴知道对方在找茬，他自觉和苏杭才是对等的，要是和几个糙汉吵起来，赢也是输，于是淡淡道，“军中要讲究尊卑，士卒才有上进的动力。”

“军中要讲究阶级，下级服从上级，但软骨病，动辄下跪，这样的部队会有士气吗？”钱大壮撇嘴道，“还有，经略大人下车伊始，不问青红皂白，就肆意撤换锐勇军将领，不了解敌情，就胡乱做军事部署，俺虽然是个粗汉，但经略大人这样的水平，要是领导锐勇军的话，俺可不放心。”

洪承畴持有尚方宝剑，挂着兵部尚书职衔，可是在人家地头，在一个不把朝廷威严当回事的地方，他一点辙都没有，对方的话让他心中恼恨，脸上还得装出不屑一辩的样子，淡淡笑笑，带人离开了。

和曹化淳说起这事时候，洪承畴道，“这辽镇迟早出问题。”

曹化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锐勇军将领对他倒还尊重，这几天和苏杭接触，他发现苏杭还是忠于朝廷的，像锐勇军这种总是打胜仗的军队，武人有点跋扈倒也能理解。

洪承畴来辽镇后的夺权举动，让锐勇军将领反感也正常，只怪他自己太着急了。

据邓希诏的情报，曹化淳去拜会了苏杭的岳父、辽镇学正周英元，两人谈诗论画，交流的很愉快，在讨论晚唐诗时，曹化淳不经意地提起唐朝藩镇割据的危害，周英元对曹化淳的观点大为赞同，对军阀一顿抨击，周英元为人古板了些，但对朝廷一片赤城，令人敬佩。

“鞑子三旗都撤退了？”苏杭问道。

陈栋生点头，“都撤退了，北边来了快马，一刻钟后，鞑子就拔营离开。”

“可能是发现中计了，提前要溜。”潘儒巷道。

鞑子来攻辽沈是不是虚招？会不会真正的进攻方向是辽西的锦州？广宁？或者辽北的开原，以及赫图阿拉？所以各地驻防将领需要放出哨探去确认这一点。

就是辽阳的苏杭，因为城池被围，也不知道鞑子到底打哪个城池的主意，但事先已经推演了所有的情况，所以，没有被围的城池将领，在确认了情况后，便要采取行动，所以当时才定了五天后围歼鞑虏，到今天正好第五天。

“外边的将领应该确认了情况，已经出兵来援了，鞑子此时全部都退走，应该不是去合兵打援，他们是要逃……黄太吉鬼精啊。”苏杭道。

按照苏杭他们的预案，女真去打援，然后援兵黏住敌人，其他锐勇军各部再包围进攻，也许是发现中计，女真根本不去打援，直接要逃。

“预备役守城，你们追上去，黏住莽古尔泰他们！援兵马上就会到的。”苏杭对陈栋生、曹文诏和满桂等将领吩咐道。

几人当即离去，苏杭又对潘儒巷道，“派出哨探，去南边看看邓玉龙和张静波他们的情况，看看辽西的情况，如果他们来援，让他们直接追击莽古尔泰他们。再派人去看看西边边墙和北边的情况，确认一下。”

潘儒巷也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驻守耀州的丙营邓玉龙部，和驻守海州鞍山的戊营张静波部，以及辽西的子营方少明部和寅营孙磊部的联军都来到了辽阳城外，跟着去追踪莽古尔泰、阿敏和杜度了。

这也确认了辽西无恙，这次设伏鞑子，辽镇动员了十万预备役，战兵离城后，负责守城的就是他们。

鞑子的突然离开，打了苏杭一个措手不及，苏杭对曹化淳和洪承畴道，“曹公，洪督，我要带兵北上了，你们就镇守辽阳吧。”

曹化淳点头，洪承畴却道，“我带着京营跟侯爷一起去吧。”

苏杭同意，稍事准备，苏杭带着钱大壮的警卫营五千人，洪承畴带着贺人龙黄得功和吴三桂三人，以及京营一千人马，出城向北去了。

路上，接到虎皮驿驻军传来的讯息，围攻虎皮驿的鞑子向东撤退，他们已经去追击敌人，同时，已经向沈阳方向南下的援军通报了这一信息。

苏杭他们赶到虎皮驿时，预备役正在打扫战场，到处都是鞑子尸体，又过一会儿，各方的情况都汇总到了。

黄太吉五个旗的主力部队向东边撤退，后边有虎皮驿守军何可纲部、姜大臣部和孔有德部追赶，在奉集堡南边二十里，被奉集堡守军、辰营葛树春部和未营王廷臣部拦截。

葛树春部和王廷臣部与黄太吉等女真主力大战半个多时辰，锐勇军伤亡三百多人，鞑子留下五千多具尸体后，冲过阻拦，继续向东逃窜，锐勇军两股部队合兵追击。

从沈阳南下的王超、于涛和赵率教部获知消息后，已经取道向东北赫图阿拉方向而去，他们会和赫图阿拉驻军从北边拦住鞑子。

苏杭想了想，鞑子不敢南下的，他们一定是想从赫图阿拉东西两边向北突围，但苏杭还是让钱大壮给南边的旋城和镇江派出传令兵，令当地预备役注意防守。

同时令人给驻守开原的辛营沈秋石部，和驻守抚顺的巳营曹越部传令，让他们注意北边，如果鞑子冲破赫图阿拉防线后，向西边草原逃窜，让他们组织军队再堵截一下。

又传令给西边边墙的酉营刘肇基，和申营曹变蛟，留预备役守卫边墙，让他们二人带兵去北边齿落河一带，如果鞑子败兵再逃到那里，他们就是最后一道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