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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大桥的尖尖的顶部高耸着,一根根绳索平行着往下,穿过桥身。几条纵横的车流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这一条线上,缓慢地生长着。
像贪吃蛇越来越长的尾巴。
她叼着烟,不去管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只手拢住香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咔嚓”,烟草燃烧。
叶欣已经走了,小姑娘很高兴的样子,挥着刚做好指甲的手,跟她说再见。
她淡淡地笑,嘱咐她路上小心。
其实,指甲做的并不好,因为她根本没有专心去做,就像现在,她只是机械地与叶欣告别,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关了门,心里一阵绞痛,翻出抽屉里叶闯给的钥匙,她去了他家。
原来在他的阳台上可以看见更多风景,比如远方的桥,比如教堂顶端的泛着银色光芒的十字架,比如高楼上的广告牌,闪烁着七彩的光。
在自家的阳台前,这些都被一栋不高的楼给挡住。
半支烟过去,小花凑到她腿边,不停地用身子蹭着她的小腿,柔软的皮毛蹭得人非常舒服。
她收回视线,弯腰将小花抱起来。
也不是没想过,叶闯这种人,喜欢机车和黑色,却养着一只猫。
她以为是无法忍受独自生活的孤寂,所以猫让他有了缘由和寄托,可是再联想到他对流浪猫的照拂,加上今天叶欣告诉她的所有,她知道了。
根本不是什么无法忍受孤独,其实叶闯冷硬的外表之下,是别人都不知道的,藏得很好的温柔。
这一点,她早该看出来的。
每次结束酣畅淋漓的性爱之后,她都会被抱去浴室,热水和抚摸让她昏昏欲睡,可她从来没想那么多。
叶闯这个已经习惯购盒饭解决饥饿问题的人,却会努力做好每一餐饭等她醒来,她却把这一切都看作是心安理得。刚才她怔忡地问叶欣有没有吃过叶闯做的饭,小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说,“叶哥还会做饭?”
也是,毕竟之前连屋里卫生都需要靠贿赂叶欣来打扫的叶闯,又怎么会,去鼓捣那些油盐酱醋?
小花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或许是嫌弃她干抱着不抚摸,从她手中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窝里躺着了。
胸腔里闷闷的,吸入的炽烈的烟草仿佛燃烧起来,将心肝脾肺烧了个干净。
“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呀?”
“没什么好讲的。”
她笑了声,烟灰抖落。
下一秒,她泄恨似的用脚踢了踢阳台的水泥栏杆,骂了一句:“叶闯我操你大爷!”
结果拖鞋嵌进了栏杆缝隙里,她废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掏出手机给叶欣打了个电话,拜托她这几天来喂小花,顺便问了叶闯家的地址。
“皎皎姐你问这个干什么……”电话那头,叶欣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什么,”她学叶闯将烟头往楼下扔,望着不断下坠的火星,她道,“就是想他了。”
叶欣松了口气,告诉她一个地址。
挂了电话,何皎皎立马定了一张火车票,最近的一趟列车,还有38分钟发车。
这点时间,足够了。
叶闯提着行李袋,缓步走上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墙上依旧贴着各种疏通开锁的小广告,漆黑逼仄的楼道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他尽量将脚步放缓,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
每次回来,他只去两个地方――母亲的墓地和墓地旁边的宾馆。
不想再踏进这栋房子一步,因为他觉得,每走一步,都会有一团影子将他拖到好不容易走出的阿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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