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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近,圣上陆陆续续给他批了不少假期。
三书六礼,交换生辰贴,和对八字,哪怕沈玉案上方父母皆不在,这些礼数,沈玉案也不曾缺少过侍郎府。
安伯侯府一贯富贵,聘礼自然不少,大婚那日,从安伯侯府到侍郎府,十里红妆几乎绕了京城一圈。
一切都正常,人人惊羡。
直到三次拜礼后,仪官高呼:“送入洞房——”
他拦住想要婚闹的人,将盖着红盖头的女子挡在身后,余光觑见女子一动不动地坐着,仿若最规范的世家闺秀。
沈玉案心中闪过一丝违和,但四周太闹腾,他只能将这抹异样压下。
按照礼仪,他要出去敬酒,等送完宾客再回来。
可当沈玉案要迈出房门时,不知为何,他忽然回头看了眼。
仿佛心中有一道声音,在不断提醒告诉他,让他不要出去,而是回头,去揭开女子的红盖头。
但身后人笑闹着:“行了行了,知道你舍不得新娘子,那还快点敬完酒,再回来掀盖头!”
四周一阵打趣声,沈玉案被人群裹挟着,无奈地摇头,不断被推搡着离开。
在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沈玉案皱了皱眉头,心中那股新婚的喜悦渐渐淡去,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不过是娶了个素味蒙面的女子回来,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
等他敬酒回来后,沈玉案早就彻底恢复冷静。
他按照嬷嬷的话掀开了红盖头,瞧见了盖头下安安静静的女子,她坐姿文雅,格外规矩。
沈玉案总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哪里不对劲。
他的妻子是侍郎府的嫡女,安静守礼,难道不正常吗?
但不知为何,沈玉案总觉得夫人不该是这幅性子,她该张扬又骄纵,稍不顺心就撂脸色。
就好似,只要她不想,哪怕众人瞩目,她也能自顾自地爽约。
在妻子上前要伺候他褪衣时,沈玉案却退了一步,冷静道:“我一身酒气,有些醉了,还是去书房休息。”
他没去看妻子是何神情,在转身离开时,沈玉案骤然觉得荒诞。
不论他对妻子是否满意,依着他所受教导,都不会叫妻子在新婚之夜难堪地独守空房。
沈玉案抬头望天,违和感越来越重。
沈玉案想转身回去,给妻子道歉,说他只是一时说了浑话。
但不等他转身,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抬腿准备前往书房,松箐也看见了他,惊讶一番后,竟然不觉得他做得有错,劝都未曾规劝一句,就径直跟着他回了前院书房。
他隐约记得,昨日松箐似乎还和他夸过未过门的夫人,为何松箐这个时候就仿佛不认识夫人一样?
割裂感越来越严重,沈玉案仿佛脱离了身体。
他的身体仿佛生出了两个意识,不断违背他的意愿。
直到圣上带他南巡,他不顾危险,亲身涉险救了一位女子,她只是娇滴滴地道了句无处可去,他明明要保护圣上安全,却将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在身边时,沈玉案骤然感到不对劲。
不止是他,这整个世界都不对劲。
一阵天旋地转,沈玉案闭上眼,再睁眼,他居然又回到和父亲刚回京的时候。
这个时候父亲不曾病逝,他还不是京城人人敬仰的安伯侯,同样的,他和侍郎府嫡女也不曾有任何关系。
沈玉案没有想过他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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