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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夜,陈杳想起一件很重要但他一直没做的事——召儿那双爪子,该剪剪了。
以前是后背,不大打紧,故而陈杳夜里过了白天就忘了七八,总不记得,留到现在,往后他可不想再有昨夜那样的刺髓之痛。
正巧召儿进来,陈杳放下预备给孟老大人的礼单,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召儿提着裙角,乖巧上前,便被握住了右手,只见陈杳从旁侧抽屉里翻出一把巴掌大的交股剪,朝她指甲而来。
“殿下要做什么?”召儿下意识握成拳,将手指收回。
“你说呢?”陈杳拿着剪子,咔咔了两下,两片刀刃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方才留出一分多的指甲,他要给她剪啰。
照召儿说,陈杳必然是记仇昨晚弄痛他的事。诚然是她不对,那不摸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剪她的指甲?
她日常拨线剃珠,都仰赖于此。剪了她的指甲,她连花也不能绣了,肯定会无聊死的。
召儿不想如此,开始搜肠刮肚找理由,看到自己手里的软尺,灵机一动,“那个那个……啊对,殿下那件衣服!还没弄好呢。剪了指甲不好理线不好绣花了。还有……还有……瑶琴,瑶琴也不能弹了!”
“你还会弹琴?”陈杳有点意外。
“会……会一点。”真的只会一点,方才情急嘴快说的,召儿有点心虚。
“你怎么什么都会一点?”香道医道,读书识字,都会一点。
召儿干笑,“技多不压身?”
还技多不压身,陈杳忍俊不禁,“那你弹给我听听。”
正好他有一把焦尾琴,是他很小的时候习操留下的。后来陈杳去了太青山,他师傅是个十分务实的人,不会这些花把势,更不教这些,陈杳也就再没捡起来过。
那会儿整日介里忙着和孟屏山河里摸鱼呢,弹琴确实没啥意思。
一旁的召儿听到这个要求,老实承认:“妾就会两首曲子,一首《长相思》、一首《凤求凰》,而且很久没弹了,怕弹不好。”
“你这也叫会?”就是开指的两首简单曲子,她大概连七十二滚拂还不知道是什么,也敢大言不惭说会。陈杳都不敢说自己会。
真的是什么都会一点,只会一点,不知者无所畏惧。
琴,召儿是弹不好了,怕陈杳还是要剪,只能祈求双方各让一步。
“要不然……”召儿伸出自己另一只手,五指摊开,“殿下剪我左手的?以后用左手……”
摸。
她做出这个字的口型,几经辗转,还是把韵音吞回了肚子里。
陈杳看来,只觉得召儿抿了抿嘴,又嘟了嘟唇。
什么怪表情。
“算了,”陈杳松开她的手,“不剪你的爪子了。”
陈杳看出来她实则是抗拒的。握拳握得那么紧,还说这么多,直说“不愿意”不就好了。
逃过一劫的召儿内心狂喜,怕陈杳反悔,火速溜了,连最初是来量体测长这件事也不顾了。
方出雁影榭主屋,召儿迎面见到一个十四五的女孩儿。
召儿猜眼前少女是十四五而不是十五六,因为她还束着双丫髻,没有及笄。头顶双髻缠着鹅黄的丝绦,随着少女走动漾开,像南国初春水边刚催发的柳梢,黄嫩嫩的芽儿,被风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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