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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进宁王府,顾逸亭无心细看这简洁大气的园景,更无意关注府中人奇特的眼光。
她步伐匆忙,紧随钱俞身后,低声急问:“他现今情况如何了?可有大碍?”
“您别慌,我们怀疑……他中了此前在穗州所中的毒……”
钱俞带领二人,穿行于蜿蜒曲折的游廊,抵至一处雅致院落。
院中草药气息浓烈,一名黛绿裙裳的美貌少妇正与几位年老医官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见钱俞贸然带了宋昱和冒充书僮的顾逸亭进院,既不解又不悦。
顾逸亭认得她是秦王妃,随宋昱步近行礼,两眼已不自觉瞥向屋内。
天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忍得住不向医官细问宋显维的伤情!
秦王妃似乎从她的精致眉目和焦虑神态判别出,这不可能是宋昱的书僮,狐疑问道:“钱大人,这位是……?”
钱俞颇为尴尬。
若说是未来的宁王妃,此事终究未得熙明帝首肯;若简单概括为宁王的朋友,则无形中将顾逸亭的身份降低。
“回秦王妃,此为顾太官令的千金,她手持宁王殿下的信物,要求入府探视,属下不敢不从。”
他说得模棱两可,却又全是事实。
秦王妃细看顾逸亭那绯红如烧又急不可耐的俏脸,心下了然,温言问道:“顾小娘子的闺名……可是‘亭亭’二字?”
顾逸亭一怔,难道宋显维向自家嫂子提起过她?
“回王妃,正是。”
秦王妃勾了勾唇,竟有极淡的戏谑之意:“去吧。”
“谢过秦王妃。”顾逸亭盈盈福身,由钱俞领入卧房。
房中布置古雅,并无多余装饰或烟香之物。
宋显维身穿素净寝衣,平躺在软塌上,闭目深睡未醒。
碍于周边有号脉、写方子的医官,及擦汗倒水的小厮,顾逸亭未敢上前,只得远远偷窥那张平静的睡颜。
轮廓分明的面容如美玉雕琢,隐隐透着刚阳火气。
除了双眼紧闭外,脸色基本如常。
顾逸亭心下唏嘘。
他明明武功超群、深受臣民夸耀,却时常向她呈现出受伤昏倒的柔弱姿态,真教她无耐、伤神又心疼。
“阿……钱大人,”顾逸亭差点冲口叫了“阿金”二字,记起今时不同往日,慌忙改口,“他哪里受伤了?严重吗?我听说……有刀伤?”
钱俞微怔,无奈解释:“殿下他没皮肉伤。”
顾逸亭心头大石放下一半,复问:“那为何有谬传他……?”
“中刀的是狄昆。大抵是那张黑黝黝又满是胡子的脸,在昏暗中让人误以为是宁王殿下,以讹传讹罢了。”
顾逸亭心情再度变得沉重:“狄大人他……没事吧?”
“阿昆他……目下还不好说,他中的毒比殿下严重多了,躯体冷凉,气若游丝,只怕……”钱俞语气艰涩,话说到最后,咬住下唇。
若不是宁王迟迟未醒,他原是该多看看一同打拼过来的好兄弟。
顾逸亭正欲出言劝慰,却听榻上的宋显维哼哼唧唧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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