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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砚莺莞尔,“殿下,石长史说得对,茶里没有花,只有我去年夏天晒的桃肉脯。”
石玉秋眼前一亮,“我该想到的,我老家有用乌梅入茶的习俗,生津止渴敛肺润喉,想必这桃肉脯也是柳姑娘家传的良方?”
谁不爱夸奖,柳砚莺喜滋滋的,“是我自己想的,我想既然前人能想到用鸭梨做瓮制香,那我用桃干入茶岂不是更能保留桃子香气。”
石玉秋问:“柳姑娘还懂制香?”
她都想摆摆手叫石玉秋别抬举她,不过面上只自谦道:“不懂,都是跟老夫人那儿听来的。”
石玉秋还要说下去,路景延呷了口茶,搁下茶盏倏地打断他二人。
“我怎么只尝到甜味?”
柳砚莺觑他,心道可不是只尝得出甜味吗?若非他口味吃得甜,她才不搞这花里胡哨的名堂。
李璧在旁听得直笑,“知珩,可见你我都是只尝得出香味甜味的粗人,舞枪弄棍可以,对茶道香道却一知半解,也只有长风才不会浪费柳姑娘的一番巧思。”
石玉秋先将话给接了过去,不卑不亢地调笑,“殿下自谦,我才是正儿八经乡野出身的粗人,不及殿下粗中有细。”
李璧从来没有亲王那居高临下的架子,喝口茶笑着就把话接了,“长风谬赞。”
柳砚莺听了那后半句忍俊不禁,倒着茶笑出声来直冲李璧抱歉。
那三人全在路景延桌对面,路景延独自板着脸拿起茶盏,没留神杯子是空的,又旁若无人地放下。
李璧忽然直起身提议:“哎?柳姑娘可还有多的桃脯,待我们离开时给长风带点走吧,省得他回去念念不忘。”
柳砚莺微微一怔,听出点别的意思来了,小心翼翼看向路景延,又被李璧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你看他做什么?那桃脯又不是他去年夏天晒的。”
路景延慢悠悠道:“没准呢?”
李璧笑了,伸腿在桌子底下踹他,“你何时这么没有眼色了?”
路景延扯扯嘴角,吹了吹柳砚莺斟的茶汤,懒得与他探讨究竟是谁没有眼色。
柳砚莺有眼色。
知道自己进来这会儿打断了他们商议正事,轻声退了出去,半个时辰后听到庆王和石玉秋路过门房。
她提着纸包出来,交给石玉秋,“市面上别的果脯好买,桃子脯少见,石长史拿着吧,不贵重。”
廊下只亮着两只灯笼,月亮藏在积云后边,明日约莫多云,或者淅淅沥沥有雨。
灯下看美人,果然不假。
石玉秋攥了攥右掌心,伸出手去接过了纸包上的细麻绳。那细麻绳原本勾在柳砚莺柔白的指尖,此时跟那粗糙的质感一并擦过他的食指,激起后背薄薄一层颤栗。
府门关上,他端起那纸包在鼻尖轻嗅,很诱人的果香。
李璧看了直发笑,拍拍他肩,先后上了马车。
石玉秋拿着那纸包淡笑道:“殿下,您今日开的玩笑实在是有些过了。”
李璧浑然不觉地架起二郎腿,“无碍,知珩不会介意的。”
李璧自诩对路景延有两世的了解,与他有诸多相似之处,最显而易见的便是他们两人同样无法成家的脾气。
李璧退过婚,十八岁那年从边关回来,得知未婚妻子因着他战在前线提心吊胆,三个月来寝食难安瘦了大半,他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愧疚。
说是逃避也罢,总之这桩婚事是没了,行军打仗之人,背着家室总像背着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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