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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你!钻在你那该死的丛林烂泥坑里!记录那些会放屁的蘑菇和啃树皮的甲虫的时候!”他指向阿瑞斯,指尖因用力而剧烈颤抖,“就在父亲!那个满口荣耀!把贝斯汀家徽擦得比圣殿金顶还亮的老东西!用他那套狗屁不通的‘骑士荣光’!把我当成他权杖上最闪亮的那颗宝石!一颗不能有裂痕!不能有温度!只能反射他腐朽荣光的冰冷石头的时候!!!”
他猛地将手中那半截酒瓶瓶颈狠狠砸向墙壁!
“哐啷——!!!”
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四散飞溅!深红的酒液如同泼洒的鲜血,在石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痕!
“骑士风度?!呵!”康纳西的冷笑如同北境最凛冽的寒风,刮过房间每一个角落,“他连对一个被马车撞断腿的平民孩子说句‘抱歉’都觉得是玷污了贝斯汀的徽章!他甚至不屑用金币去堵住受害者的嘴!用权势去碾碎任何胆敢质疑的声音!荣耀?那只是他用来粉饰腐朽权柄的……金粉!涂在腐烂尸体上的金粉!!!”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向旁边那个被吼得有点懵、正偷偷摸摸想把剩下半瓶酒往怀里藏的维克多。
“相比之下——”康纳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尖锐,“这只聒噪的!惹人厌的!恨不得一天踹他八百遍的!乌鸦!!!”
维克多吓得手一抖,酒瓶差点脱手,“哎?我?我吗?”
“——他脑子里塞满了狗屎一样的理想主义!但他会真的弯下腰!把路边快被冻死的流浪崽子捡回来!用他那身破布片子裹着!”康纳西指着维克多,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他会真的冲进最下贱的妓馆!把那些被当成牲口买卖的、还没他膝盖高的孩子抢出来!哪怕被整个地下世界的打手追杀三条街!浑身是血爬回来!还他妈笑嘻嘻地说‘今天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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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有吗?那不是德利安吗?啊,打手确实是我解决的。当时有血吗?啊?忘了。。。”
“他会真的去偷!去骗!去抢!前领主那个锁在秘库里当传家宝供着的‘生命之泉’药剂!就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眼看就要咽气的拾荒老头!被通缉令贴满全城!差点被神殿骑士团当异端烧死!”
“额……嗷,对,当时已经被通缉了,就无所谓了。但是那个破药剂已经被人偷完了,我是背锅的。最后是换了个普通药水。”
“他甚至——”康纳西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变调,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颤,“为了那个被他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半死不活的精灵混血小崽子!直接单枪匹马!杀穿了整个千藤回廊!炸了精灵长老视若神明的母树根基!就因为他妈的!那群老不死的说那孩子是‘玷污血脉的杂种’!不配活着!!!”
“对,这是实话,其实还夹了尾巴的私人恩怨。”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酒气和更灼热的愤怒。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片熔岩般的赤金在疯狂燃烧后,似乎沉淀下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
他死死盯着阿瑞斯,目光穿透了时空,仿佛要将那个被父亲荣耀枷锁禁锢的自己、那个在镜月湖冰冷黑暗中沉沦的自己、那个被这只疯癫乌鸦强行拖回岸上、被迫面对这操蛋世界的自己……统统钉在弟弟的灵魂上!
“他脑子里塞满了狗屎!”康纳西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被撕裂的沙哑和……难以言喻的疲惫,“但他……比那个坐在镀金马桶上、满口骑士荣光的老人……更像一个……骑士!”
最后两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重得如同砸在阿瑞斯心口的万钧铁锤!
房间陷入死寂。
只有浓烈的酒气、破碎的玻璃、泼洒的酒液、以及墙上那片如同泣血般的深红污迹,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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